2004
精英，精英文化和海归网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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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太忙。本来看到了Drifter 的贴子就想作答，但话题太大，结果一直拖到了现在。
讨论问题首先要涉及的是概念的定义及其操作化“测量”，这大概是理科出身的人的毛病。否则，常常会看到双方打得你死我活，最后才知道谈的不是一档子事。
那么什么是精英呢？我估计不太容易说的清楚。简单点，拿“成功的状态”来定义吧，这还有个相对的程度呢！怎么样才算成功？就拿楼下提到的大牛 Donal Trump 来说，丫够牛的了，不也照样惨遭滑铁卢，几乎破产？再说了，丫最牛的时候，也没 Bill Gates 牛。
至于拿品位来说，就更乱了。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够牛的了，还写的一手好诗。文采风骚和武功，丫一样不缺。但是每天不刷牙，嘴臭兼便秘，进出口都成问题，就很让我们小布尔乔亚的同志如小孤和巴黎妹妹们看不惯。还把“不须放屁！”写进诗里，跟薛蟠那不学无术的恶棍能有一拼了。
于是我们还是含混些说吧。让我们假定：“精英就是有一定社会地位和经济收入，并具有相应的生活品质和价值品位的社会阶层”。然后我们开始讨论。
老狼自己肯定不属于精英这一阶层。老狼是贫下中农，这个归坛上的革命群众早就妇孺皆知了。我的价值追求和生活品味跟相当多的精英是格格不入的（注意，不是所有精英。因为毕竟老狼对精英有自己的定义，下面会谈到）。这个只要看老狼的文章就可以知道的。老狼贴出的音乐中，俗的雅的都有。除了附庸风雅地贴点Opera 和 Sarah Brightman 的生命咏叹，那“兰花花印象”系列，全都是土的掉渣的民歌。《儿时的梦之二》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谈茅房，恶俗不堪。老狼近期还要写一篇《儿时的梦之三－－江西南田村的父老乡亲》，大家看了就可以体会到从社会最底层上来的老狼，身上有很深的故土的烙印，对那些善良纯朴的父老乡亲们有深厚的感情。
归坛上应该什么人都有，有老狼这样的劳苦大众，有正奋力拼搏想要成为精英的人，据我所知，也有不少精英，不管真假。我一般也不去区分精英的真伪。在“学习”“切磋”和“交友”这个归坛的目的上，真伪意义不大。有用的信息就一概拿来，并且衷心地感谢提供信息的人。有的信息我自己不一定感兴趣，但是，有别人感兴趣。应该承认，大部分的群众，还是非常努力地在奋斗，并且希望自己能够成功的。当然，成功后就成为精英了。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我自己也渴望成功的，尽管没有很多人那么渴望。因为“成功”并不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价值。我人生最重要的价值是“自在”和“丰富”。我不可能为了成功去放弃这些价值的。于是这在某种程度上会妨碍了我的成功。孙子教导我们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不灭绝了你其它的想望，把你的锅砸了，船烧了，你怎么会死命向前呢？但是你敢砸老狼的饭碗，烧老狼的船，老狼跟你玩命。所以，海归黄埔作为一个事业，如果真的会有初步的成功，以后是一定要交给别人来经营的。老狼肯定不行。现在只不过是没有找到够牛的人愿意干这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事情，老狼就只好硬着头皮，挑头先干着。关键还是这个事情比较有意思。
我们这里当然也有精英。这些精英之所以光顾归坛，倒不一定是要来交流什么成功的信息了。人家已经够成功了。我猜他们多半是找知音来的。同志们，精英找知音，大概不会到乡下去找。倒不是说绝对找不到，而是说那是一个“小概率事件”。在信息爆炸的今天，那样找跟找死差不多。
老狼对精英还是很尊敬的。老狼自己就有不少朋友是货真价实的精英。他们当初都跟老狼一样，不过是普通人而已。但是他们成为精英以后，老狼跟他们的距离就远了。其实不必。但是这是一个自然的心理，不是畏惧。我从来不仰视精英。他们之所以成为精英，除了自身的努力（别人也努力的），不过多了一点运气而已。但是很多人成为精英后便画地为牢，形成一个等级森严的圈子。这样并不好。不过这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想拼命削尖脑袋进入那个圈子，累。我要自在。当年林副统帅称病不出，估计也是怕累。但是很多人不这样。他们成为精英后就比较顾盼自雄，看下面的目光就很带些鄙夷和不屑的味道了。于是这对那些工作和生活在精英圈子附近的人，受的刺激会比较强烈，而不象老狼这么无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老狼当初也不是没有受过刺激的啊！不过老狼现在早就心平气和了。老狼想的不是如何打入那个圈子里去，而是如何用咱们平民百姓自己的力量，去颠覆由精英和权威所垄断的话语权－－这就是海归黄埔影视计划的主要思想，以后我会跟同志们详细谈。这道理跟互联网论坛颠覆精英对传统平面媒体话语权的垄断是一样的。
但是这种颠覆，并不是湖南农民运动中泥腿子们冲进土豪家里在绣花床上打滚，而是信息社会中随着技术的发展而提供的分类渠道基础上的共存。下里巴人不必靠剥夺阳春白雪的话语权来实施这种颠覆，而是票友的热闹。互联网出现之前，因为传统媒体有容量的问题。一本杂志只能有几十页，一个电视节目只能有几十分钟。但是互联网一出现，疆界就被打破了。空间是无限的，界面是开放的，市场几乎可以无限细分――这是现代生产和消费的趋势。于是唱京剧票友的就不必非跟王菲刘德华共处一室，互相嫌对方影响了自己了。
所以，谈到归坛的定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老狼是把归坛作为business 来做的，而 business 讲的就不是只迎合自己的品味，而是应该去发现或者发掘顾客的 needs, 迎合他们的品味。随着归坛的影响不断增大，这些 needs 之间不可避免地会发生冲突。这种矛盾，从本乡事件就开始了。当时因为不少人嫌在归坛上的灌水、贴歌、闲聊等影响了大家交流自己最感兴趣的商务信息与合作意向交流，本乡于是建议组织黄埔俱乐部。由于当时的技术员老熊、亚瑟动作迟缓，本乡以为老狼没有兴趣，于是另外拉起大旗。于是老狼只得赶紧召回正在考试的“三五九旅”唐疯子扩展俱乐部工程。后来这这类的矛盾也发生过几次。这次新技爷完颜王爷的动作很快，矛盾一发生，就马上把“春来茶馆”给加盖了几层，立一大功。
有了分坛，大家就可以各练各摊了――分坛是可以无限扩张的，尿不到一壶就各尿各的。开茶馆，盼兴旺，江湖义气第一桩。“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不这么干的话，归坛迟早会四分五裂，星流云散。
但是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归坛跟很多其他有一大堆平行的分坛的网站不同，是有一个“主坛”存在的，至少是很多人的潜意识上如此。那么在主坛上应该唱什么戏，就还是个问题。这就是让老狼发愁的地方。所以，主坛上的“positioning”的问题，仍然颇费周章。我自己的想法，这个主坛不必以话题作限制，比如也能谈生意，也能弹琴。谈生意则金融投资的大鳄也能跟艰苦创业的小鱼共存，谈艺术则汉宫秋月和小酸曲争鸣。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各种话题的比例和“含金量”。上面说了，完全放任，则一定会导致冲突，然后冲突的各方最终意兴阑珊，拂袖而去。老狼办了这么久的论坛，这种事情见的多了。而且，论坛上大家所交谈的东西，将形成归坛的“文化”。海归网如果真的是想弄成一个business 的话，是要有自己的独特文化的。每一个公司都应该有自己的独特文化。这种文化定位就确定了它的市场定位。社会应该讲究包容，多元；而公司则应该讲究team work, 整合。所以，海纳百川论坛的生命线是多元，在那里应该鼓励思想交锋；而海归论坛的生命线却是合作，在这里应该提倡同舟共济，求同存异，万众一心。如果不能守住各自的生命线，那么这些论坛的生命就一定会迅速衰竭。
到底归坛的定位应该在哪里，大伙可以各抒己见。最后老狼来说说我的精英观吧。老狼不崇拜任何图腾，包括人民图腾。而人性总是追求自己所缺乏而又喜爱的东西。所以苏东坡说“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这种话，怕没有多少人会听。道理就在于明月和清风并不稀缺，所以没有什么用处的黄金很贵，但不可或缺的空气和水却不值钱。当代中国的知识分子（在这里老狼并不把自己当商人），对老百姓的感情是很复杂的。这里我就不多说了。很难说清楚的。大家还是去看张贤亮的小说《绿化树》和《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吧。这里我只说我对“精英”的看法。我自己是欣赏精英的。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毕竟，下棋你只喜欢跟高手下。但是我眼中的“精英”，跟成功和财富都无关，只跟情怀，见识，审美等有关。所以，“豪英”，你要认为就是“精英”也成，但是这只是我自己定义的精英。说了半天，到底什么是老狼眼里的精英？
《孟子》里说：“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 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这大概就是老狼的精英观吧。
“天下英雄，使君与操，余子何堪共酒杯”。这可能比很多精英都还狂傲些。老狼向往的人生的几种快活美境，这是其中一种：
忆昔午桥桥上饮，
座中都是豪英。
长钩流月去无声。
杏花疏影里
吹笛到天明。
其他几种呢？不妨也略举一二。
其二：“柳营春试马，虎帐夜谈兵”。
其三，也是一首《临江仙》：
“白发渔樵江楮上
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谈中”。
这一篇谈精英，可以跟老狼上一篇的《说英雄》成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