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错。晴空万里，千里无毛。一点微风，清爽。

带着 my trophy kid 去吃早餐。邻桌一堆老头老太太热热闹闹地说着话，看见我小孩，一个靠我们近的老太太逗小孩玩。然后一老头过来对小孩笑嘻嘻地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 一顿一错象在讲中文。我对他笑笑。老太太说小孩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

老头对我说”I have been to your country. No, very close to your country. East asia."

我问他: "when?"

老头依旧笑呵呵："1952~1953, about 60 years ago".

我明白了。韩战老兵。

“It’s cold, very cold. They had a big snow storm out there."

老头当年19岁，在朝鲜18个月。离鸭绿江 25 miles. 在大雪中冻黑了脚趾头，被送到日本的医院。

具体的战斗我没有问。52、53年正是恶战期间。没说的，战况一定惨烈，死了很多人 — 包括中国人和美国人。老头算是捡了一条命。脚坏了。

”That’s why I have this cane." 老头杵了一下拐杖，眼睛很遥远似的往前看了一两秒钟。

我不知道怎么说好。夸他？向他说道歉？对不起我所尊敬的中国官兵。骂他？给他脸色看？对这么一位可爱可亲慈祥的老头？对一个给我良好的教育，工作，和美好生活环境的国家的公民？

战争，这都什么事啊？热泪有点要涌出，忍住了，只是眼睛有点湿润。

当年去DC实习，美国领导太阳落山的时候带我参观他们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安安静静的，草地很绿，碑前星星落落有几位献花的人。其中我还记得有一位高大苗条的美国姑娘，戴着土黄色的帽子，白色的上衣，蓝色的背带裙。她是在纪念她的亲人么？或许是她祖父？伯伯？亦或是她的父亲？只这一瞥，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操他妈的战争！

老头给我看他的 ”original“ 的60年历史的皮带。白色金属部分写的“Korean War Veteran". 皮带是棕黑色，不知道换过没有。我猜多半换过了，否则皮会这么经用？

我还是夸了老头一下，”It’s a honor." 老头点了点头。为国而战的士兵，无论中美，都是值得尊敬的吧？对和错，好和坏，当时的士兵有谁能分辨呢？

大雪，冻坏脚的美国士兵，冻死不动窝的中国士兵，停战，金大胖子，金小胖子，吃不饱肚子的北韩人，鸭绿江，国界，缓冲地带，社会主义，资本主义 。。。

都搅一块了。这就是历史和现实？想起老毛的一句话 — 人间正道是沧桑。

今天天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