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老有人提家乐福,把我的馋虫给勾起来了。先声明,喜欢的是法国美食,跟ZD无关。)

离开法国一年了,想起来最留恋的,还是美食。当时我住的那村儿,叫梅浪(MEYLAN),正在阿尔卑斯山脚下,阳台上能看见山上的滑雪场。村里虽说有小菜场,肉店,鱼店,面包店,周末还有农贸市场,但最近的超市就只有一家 CARREFOUR,即家乐福。所以我每周都至少得去一次,买上一大堆东西,主要是吃的。如果恰好是饥肠辘辘的时候去,买的东西总要多上三分之一。

先从早餐开始。家乐福进门的走廊到底,是面包点心柜台,法国的面包很讲究,花样也很多,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圆的,扁的,每一样都有个名字。长棍啦,长笛啦,之类。不过这些面包,大多不是在早餐吃的,别人告诉我,法国人的早餐,一般吃甜的。早餐最常见的是 CROISSANT 羊角面包。据说羊角面包由维也纳人发明,卖这种面包的点心店一般称为 Viennoiserie 维也纳式点心店。羊角面包很普通,全世界各地都有。美国的商店里可以买一大盒,回家吃上一个星期。但这种面包应该在刚出炉的时候吃,而不是在冰箱里放上几天之后。那时候,公司有同事过生日,或生了孩子什么的,就会在早上上班的路上,买一大盒新鲜的羊角面包,带到公司请同事们。同事们就在厨房里,捧着温热的面包,边吃边聊天。此面包外酥内软,咬开了,奶油香气就跑出来,弥漫了整个厨房,在飘散到各个办公室去,把不知道的人也招引来,于是更多的人加入喝咖啡闲聊天的队伍。在羊角面包的盒子里,往往还有另一个变种,里面嵌了巧克力颗粒的羊角面包,巧克力颗粒还是软热的呢。如果早餐是吃其他种类的面包,一般也是在维也纳式点心店里买的,比起著名的法国长棍面包那种主餐型面包,鸡蛋和奶油的成分较多些,更香甜一些。

在法国,我还学会了吃奶酪。奶酪的柜台,在蔬菜旁边。据统计,法国一共有三百余种奶酪,每天吃一种,一年365天可以不重样儿。家乐福的柜台里有多少种,我没数过,但肯定有我没吃过的。以前我对奶酪很不感冒,没觉得有什么好吃的。不知怎的,一到法国,忽然就喜欢上了。可能是同事们的功劳。聚餐的时候,他们帮我切一片黑麦面包,又切一片奶酪贴在上面,也不知道是面包香,还是奶酪香,还是两个加在一起香,抑或是看到他们都吃得很香的样子,总之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现在,只要过一段时间不吃,简直馋得不行,路过奶酪柜台的时候,总要顺手拿一块。顺便说一句,美国的奶酪,很多淡而无味,如同嚼蜡,不过也有还可以的。

和奶酪柜台连着的,是禽肉类柜台。有小母鸡啦,鸭啦,鹌鹑啦,雉鸡啦,还有兔肉,整只的都有。我常常买鹌鹑回去炖汤,或者买半只鸭做芋头焖鸭块。兔肉也不错,但要和别的肉一起炖,味道才好。这两个柜台的对面,是买熟食的,烤肉饼,蔬菜卷,碎肉冻,还有各种各样的腌腊肠。法国腊肠看上去和中国香肠差不多,他们常常吃,一般做餐前开胃菜,或者做野餐的食品。吃的时候,都不再加工,切成薄片直接进嘴。法国人跟中国人很象,干什么事情最终都忘不了吃一顿。有几次,有人领头,去一个体育馆打排球。我跟着起哄,也去了。嘻嘻哈哈打完球,我以为大家寒暄一会,就各自走人了。谁知领头的几位拿出几个家乐福塑料袋,拿出面包,腊肠,饼干,巧克力,还有,葡萄酒!得,刚才不是白消耗了一场?或者,刚才消耗,正是为了这时大吃一顿?

跟腊肠很象的,还有熏火腿,也是生着吃,做开胃菜的,和一些生菜叶铺在一起,挺有名的一道菜呢,叫什么名字?忘了。中国人难得吃得惯。德国人的肉肠就比较容易接受了。家乐福里常有一个小柜台,一名大汉一面吆喝着,一面在一只大锅里搅来搅去。大锅里煮的是,德国腌咸菜,土豆,还有各种德国肉肠。即使你不一定能吃的惯这个菜,但那大锅里酸溜溜的香气飘过来,让人的口水唰的一下就跑出来了。腌咸菜的大锅斜对面,也有一只大锅,一般有两种花样,一种是海鲜饭,一种是地中海小米饭。海鲜饭桔红桔红的,里面是整虾,青口,鸡腿,红绿两种甜椒。桔红的颜色大概是因为虾头里的虾子,还有红甜椒。据说桔红色是最刺激食欲的颜色,我常常买一盒,回家就不用做饭啦。地中海小米饭是北非穆斯林的特色饭,名字是 COUSCOUS,中文似乎是古斯米。饭粒是用面粉制成的,样子却很象中国的小米。然后浇上羊肉汤,里面有茄子,洋葱,胡萝卜,红绿两种甜椒等。古斯米有少许辣,但和中国的川菜湘菜比,也就是有点辣味而已。法国菜虽然花样很多,口味却基本上很柔和,很少有刺激性较强的味道。

这几口大锅后面,是海鲜柜台。那真叫琳琅满目。螃蟹,虾,贝壳,生蚝,海螺,甚至海胆,然后是鱼,大多数我都叫不出名字。海鲜全都铺在冰块上,想买的人去机器那里扯一张票,上面有号。叫到号了,柜台里面的大哥大嫂们问你要什么,要鱼的话,他们就帮你把它们开肠破肚,打扫干净,放进塑料袋包好。我喜欢买一种狼鲈,鲈鱼的一种,肉很嫩,清蒸很鲜美,刺也不多。圣诞节的时候,会有整箱整箱的生蚝,一箱大概有20个左右,都是很新鲜的。不过我最喜欢小海螺。似乎已经用黑胡椒煮过了,买回来直接吃,微微的咸,螺身的肉韧而不老,螺尾的味道却象鸡肝。

海鲜柜台过去,是肉类。反正猪牛羊,什么都有,甚至猪耳朵,大肠,猪心,猪舌,猪肚,牛百叶,牛脾等。还有一个小角落,是专门卖给宠物吃的肉。

再过去,就是酒类,饮料,糖果,饼干等。甜点在前面说过的面包柜台旁边,很多花样,懒得一一说了。法国人很爱巧克力,品种也多。尤其是圣诞节的时候,整整两排货架全是各种各样的巧克力。我最喜欢的一种,叫 MON CHERI (MY DEAR)。是酒心的,中间一颗樱桃浸在酒里,外面裹着牛奶巧克力,真是太好吃了。离开法国以后,还没再有机会吃过。美国对酒的控制很严,酒心巧克力很少。

饮料里的葡萄酒是不用说了。除了法国东北部靠近德国的地方,法国人一般很少喝啤酒。年轻人也有接受美国文化,爱喝啤酒的。但家乐福里面啤酒很少,葡萄酒倒是林林总总,放满两三个货架。从很便宜两三块钱的,到几十块的,选择很多。只是不知道怎么挑选的人,就有点头疼。其实两五六块钱的,也都可以了。贵一些的,有的出自比较出名的酒庄,有的是比较好的年份,有的有奖牌,很难挑选。这里面学问大了,我也弄不清。所以我一般也就随便挑一瓶不太便宜,也不太贵的就得啦。我倒是更喜欢花时间去挑果汁。果汁的花样也很多。除了纯的苹果,梨,葡萄,西柚,猕猴桃汁等,还有混合的,比如葡萄荔枝汁,黄桃香蕉汁,等等,也记不清了,口味搭配得很合适,又香又甜。

家乐福的楼上,还有一个快餐厅。说是快餐,其实从开胃菜,到主菜,饭后尾食,甜点,一个不少,当然,也少不了供应葡萄酒和咖啡。口味嘛,连我父母都爱吃,直说物美价廉,分量还足。现在,我好久没去啦,因为这里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