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妮原创)我忏悔,我也曾经拉过皮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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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话说当年,也就是90年代初,广州一片灯红酒绿,上海的夜还是漆黑黑一片。我从法国商务处跳出来,在众多法国鬼子鼓动下,成立了自己的“中欧经贸投资顾问公司”,民间的“法国商务二处”。从法国过来的小鱼小虾的商务考察团拜访娘家后,就被打发到了我这个光杆司令部这儿。当时广州地铁正在竞标,大亚湾核电站的抽水蓄能也在配套,还有沙角电厂等项目,那些香水商啊,毛线商啊,还有做煎饼的,鼻子长,耳朵尖的,没有搞清中国的东南西北,就被当地的商会一忽悠,来到了中国。

某日,在中国大酒店的酒会上,商务宴请,我遇到了菲利普。小子张个拿破仑个头,一对碧蓝的珠子炯炯有神,操着一口台湾腔调说起了俺祖国的语言,倍感亲切啊。

原来,他也就是靠着会说结巴中文台湾留过一年的经历,把好些个法国小工商忽悠到了广州,其中不少是做毛线生意的。筒子们,广东哪有毛纺企业啊?害得我商业厅跑了好几趟,连半根羊毛的影子都没瞧着。

菲利普小子,那天很是精神,我和他香槟喝了不少,于是一起密谋一件生意。

据菲利普说,他的家乡马赛有个火箭式赚钱的法国暴发户,叫Canstantito,(我给他按了个中文名字,叫刚朵),特豪爽,他已经向刚朵吹嘘过无数次上海法租界的美轮美奂和中国美美的惹人风姿。菲利普意思要我先出具一份上海美容美发的行业报告,再使劲吹吹 中国经济的腾飞,把刚朵在马赛连锁的美容美发Studio54忽悠 搞到中国来,一定火!让他拍个几百万美金出来,自己出血投资,这是国际美发行业进军中国的头啖汤,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那个刚朵对于中国只知道两个地名,一是西藏,一是上海,广州就这么地被滑溜过去了。

菲利普的梦想多么地绚烂啊,他和我同岁,脑子比泥鳅转弯还快。他有一未婚妻,怀了身孕,等待着他在中国干一番宏伟事业,挣大钱。

菲利普向我大致描绘了刚朵的脾性,马赛人,打小在马赛街头打拳架,小喽喽江湖朋友不少。中学毕业后,去理发学校学了门手艺,也不知交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放了卫星,成了马赛乃至普罗旺斯地区最大的连锁美容美发厅了。刚朵离异,无孩,店里美女如云,他都要一一睡过,才决定她们的工资升迁。刚朵家在马赛城的好区,家里碧水清泉,游泳池边经常开party,就一句话:法国佬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老实说,我接触过无数的法国商人,也遭遇过乡下旮旯出来的法国填鸭工,唯独没有接触过中国版法国暴发户。

(二)

菲利普返了马赛,我火速奔赴上海,拜会了饮食服务公司的各路领导。各位看官有不知是否记得中国那个时候的体制,国营的美容美发店是归市饮食服务公司管辖的,当时名闻遐迩上海滩的理发店居然是淮海西路上面的“紫罗兰美容美发厅”,国营。我一个小姑娘跑去跟人家说成立中法合资全国头快美发招牌,还是法式的,领导筒子都象看如今的阿凡达尾巴那样看我。

我没吃错药吧?

菲利普家和刚朵终于风尘仆仆赶到了波特曼酒店。刚朵四十上下,属横向 拿破仑身材。抽万宝路,烟不离手,一杯杯浓咖啡往肚里灌,眼睛滴溜溜往四周打量。菲利普用中文跟我说:你赶紧提前让他把劳务费给你结了,否则,没几天这些现金就打了水漂,支票?不可靠。

于是,先在刚朵房间喝开胃酒,刚朵盯着我的发型足足一分钟,说,我要证明给你看我是伟大的艺术家。于是,他的手就在我的头发上梳理起来,不知哪个地方还需要扎根皮筋,他一个跨步冲到箱子前,拿出一个condom,麻利撕开包装,就往我的头发上面系。我连说:这使不得!“这有什么使不得的!效果好及了!”。

我奔到浴室镜子前,用化妆放大镜瞧自己的后脑勺,呵呵!那个套子的小头头耷拉在我的发梢,明月照沟渠,清晰无比。嗯,要这个样子走在淮海路上,脑袋后面要排长队观摩了。

跑回自己房间,洗个热水澡,这下不好,热水一冲,酒精上头,出浴缸,一步踉跄,居然从浴缸里摔了出来。我的脸上从此多了一个酒窝,后来,人都说我命好,摔跤还能摔出个酒窝,所以,诸事顺利。

晚饭后,我们三人坐在酒店的咖啡厅里开始看计划书。刚朵好像浑身不舒坦,计划书一会儿拿起,一会儿放下,后来终于忍不住,咕哝了一句:不行!晚上没有女人陪睡觉,没法干活!

原来,他以为,我的安排的当中,应该已经物色好一位陪睡的小姐。菲利普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这事,他失职,这个难题出得我不知如何应付,我一向以为自己脑子活络,反应灵敏,因为从没经验如此商务要求,我有点懵。

(三)

懵归懵,我即刻把飞利浦小子拉到一个阴暗角落,商量对策。

我说:上海没有烟花流巷商务协会,如果这是在荷兰,我还可以找个黄页查询。再说了,你当初和我拉活儿做此事,也没有提前通知这种“特殊招待”,这是我的小算盘,先拒绝了他大爷的,再留缓冲时间应对。

飞利浦着急了,尖削的小脸立即浮起一片乌云,他晃动着手中的茴香酒,那股特殊的茴香味顿时飘荡开来,浸满了我的呼吸。这小子一作愁云状,我就知道“拒绝没戏”。我是那种藏不住事儿的人,喜欢单刀直入,谢天谢地,我没有在中国的“单位”混过,要不被人下套埋了,还要从坟墓里爬出来感谢人家。

筒子们,90年代初的广州大地,已经滋长了不少野花香草,看着香港电视,好歹也算进口了时尚的“妈妈桑”词汇,夜总会的生长势头如同今天的炒房族那样,男人们争先恐后地加入。可这是在上海,上海的夜总会还是10岁的小姑娘,等待发育呢。

我是特要强的女孩,人生理念是:除了“死亡”无法征服,其他的都不在话下。何况,我天生具备强烈的好奇心,啥新鲜事,都想了解。其实,在广州,缠着男友也去男人们去的地方,但每到了关键时刻,都是被劝说退场了。书到用时方恨少,不曾料想,烟花流巷也要踏访,否则,接待刚朵,不在话下。

上海有我的家,大家小家亲眷朋友,一个个都是良民,循规蹈矩的生活。再说了,这接待商务客人,到了如此这般境界,我哪好意思开口询问“哪儿去泡妞”这个话题,波特曼酒店门口的门童们或许知道,我也挂不住问这个,何况,这不是一般的泡妞,这是需要直接奔向床第的艳事。

我迅速冷静下来,小脑袋瓜里有了原始主意,我对飞利浦说,这上海需要住上半个月呢,这拿破仑刚朵素上14天,荷尔蒙失调不说,你我联手做大事的雄心也要泡汤。这小子本来就不知道中国的大门往哪边开,你一路拐卖他来到中国昔日十里洋场,他看到的却是黄土高坡,不好玩儿,拍屁股走人,我们如何办?

我在脑子里搜肠刮肚,总算有了几个名字,我觉得那几个地方应该是上海美美猎艳老外的桃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