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对于我们来说,一生都要在怀念和厌弃中往复,就像那个已经年华老去的初恋情人,念念不忘却难以再次拥她入怀。

客居的这个城市里没有乞丐,所谓homeless是那些无法面对生活挫折自暴自弃的一小撮人,他们有时会睡在地铁的入口,我还经常听说有些NPO团体去鼓励他们重振旗鼓有时也带些半成品食物和锅灶让他们体验自食其力。

东京的上野公园倒是总有衣衫褴褛社团在集体晒太阳,有时也拿着崭新的手机惬意地聊天,那里距离日本国会和总理官邸很近,不过从未听说谁去那里示威控诉社会不公,因为他们的大多数是不愿意去讨生活。

幸福的是,在京城我住过的那个小区也没有这样的人,不分贫富,大家都讨生活忙得见缝插针。在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服务宗旨下价廉物美的项目多如牛毛,。买东西超过十几元嫌太重立刻送货上门,皮鞋美容、修改衣服尺寸、上门清洁、俊男靓女推油……花一点点钱就可以享受主子的待遇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很惬意的。

然而空气是极其堕落的,据说同西双版纳的空气纯净度相差几百倍!从清晨开始暮霭沉沉,足以让风流才子滴尽眼泪。浓厚的灰尘毫不犹豫地罩住这个城市,汽车看起来毛茸茸,人们的脸色也显得灰暗。尤其冬天,戴上口罩鼻孔里都是黑的,鞋子和裤脚的样子则应了那句风尘仆仆,擦皮鞋和除尘的繁琐令人沮丧之至。

物价持续飙升,很多东西没有带过来后悔得要死。惊讶的是东西虽然昂贵但各类商场依旧人山人海,等待付账的队伍之长让人早生华发。商家喜欢用皇家风范至尊极品来描述自己,做一个极贫城市人应该是:穿意大利西装,开欧洲老爷车,住复式公寓,饮窖藏红酒……

而现实中的大部分青年,尤其那些外地进京的人,俗称:“北漂”。以中关村为例,经常数十人拥挤在一个柜台前年轻的脸上笑容愁苦交织,如同待价而沽的青楼女子。他们会自嘲说人生第一桩赔本生意就是上大学,目前的收入连那个零头都还不上。年轻的心都是不安分的,某些投机暴富的新贵居然成为他们大多数人的偶像。

  与之对比是有幸接触到的这样一些精英,年龄:20–40,学历:学士、硕士,月收入:10000–20000,相貌:中等、出色。学识渊博谈吐优雅,至少精通两种异国语言,有车有房。他们却大都抱着独身主义,虽然并不缺同居之人,除极少部分人打定主意游戏人生外,不愿意成家的理由竟然是对未来的惶恐,教育费用过于高昂,医疗上没有保障,与其结婚让自己的生活退步不如永远维持现状。

2007年最让人欣慰的消息就是免去中小学的学费,真正实现义务教育,的确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从此不去怀疑温总理的热泪。可是有人质疑:“贫困农村的孩子仍然无法进入高中,上不了高中,就意味着不能上大学,这才是至关紧要的。”的确,高考的罪恶性有目共睹,可是这大概是目前中国唯一的可以改变人生的平等竞争机会,如果一件衣服一双鞋子的价钱就可以帮助人改变命运,何乐而不为呢?可是,个人的捐助力量是有限的,墨说是上不起学,考上了又退学的也并不罕见。几万元的学费某些地方大概可以买一个村子?看着京城那些耗资巨大正干得热火朝天的奥运工程心底不禁隐隐作痛。

问及一位优越感漫溢的老北京:“奥运会赔钱怎么办?”回答干脆明了:“根本没指望挣钱,能平就不错了,就是要挣个门面!”

门面很重要,对于人更是,看到北京女人大多不化妆很惊愕,黄种人普遍肤色差,尤其北京这样污染严重的城市,一定要用些粉底来遮掩防护的。可是慢慢地我开始理解了,为什么会这样?除了不爱红妆爱武装的遗毒外,她们同男人一样肩挑风雨早出晚归,繁重的工作,还有做家务带孩子,哪里有时间对镜贴花黄。她们又是骠悍的,走路都是掷地有声,中国女人都很悍,无论是眼神、语言还是动作。也许是男人太无能没法给她们温室,抑或是这个社会危险太多,非得用铠甲利器保护自己,不悍不行。

人口膨胀的城市都变得越来越硬,沥青水泥几乎铺盖了每个角落,走错季节的暖阳和那些冬不枯草皮让人经常怀疑是否看错了日历,叶子居然在十二月还迎风摇曳,以往那凛冽的冬天竟然将在夹缝中一带而过,你看路边的水果摊,阳光下笑吟吟地,小山一样的柑橘西瓜葡萄芒果。

以上算是一个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