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云:谈谈九哥和他的写作

October 6th, 2008 by 九哥

常上网的朋友大概都知道在日本有一位有名的华人写手,他的网名叫“九哥”。和一般藏头隐尾的网上写手们不同,九哥在网上公开了自己的照片,自己的职业,甚至连同时拥有三位日本太太(日语叫“美人妻”)这样的私事也不隐瞒。不过九哥这样做,反而让人产生“空城计”的疑惑。不少朋友问我是否见过“九哥”,其实也是怀疑“九哥”是否真有其人。我坦白,今天经人介绍应约去名古屋见九哥,也带了几分探究“九哥”真伪的好奇心。

落日的余晖把一片淡红抹在名古屋车站的超高层塔楼上,配上蓝天白云的背景,鲜艳的色彩让人感觉到几分水彩画般的画意。我来到名古屋车站“奈奈人形”前,手里拿着张从网上打印下来的九哥照片,等着见庐山真面目。

在一盏刚刚点燃的路灯下,我的手和九哥的手握到了一起。没错,九哥就是照片上的那个人,不仅外表帅气,从他的眼神中更透露出一种智慧和自信的光彩。也许这就叫艺术家的气质吧!

名古屋市中心一条繁华的街道上,与白天的熙熙攘攘相比晚上便显得格外地冷冷清清,九哥的写作工作室与小提琴店就在这条街上。步入九哥的小提琴店,不由被这里的艺术气氛所感染。墙上排列着多把未上油漆的白身小提琴,透析出一件件即将“诞生”艺术品的心境。正如我从网上所知,九哥的正式职业是小提琴制作与琴店经营。悄悄看了看他店里小提琴的标价,我的天!尽是些一把上百万日元、甚至几百上千万日元的天价货。听他一解释,我好像有点探到了他在小提琴制作和销售上成功的秘诀:九哥曾经是位出色的小提琴手。世界有不少出色的小提琴手,但从事提琴制作的,就很少;世界上也不缺制作提琴的一流工匠,但能把琴拉到九哥水平的,就肯定更少。所以,既会拉琴,又会做琴,加上声学上的浓厚兴趣,以及对艺术永不间断的憧憬,世界上开小提琴店的像九哥这样的人能寻其二吗?

走出九哥的琴店,我觉得在我们以卖廉价为擅长的中国人中,九哥真是一个极好的例外。但九哥的另一个例外,也就是“同时拥有三位太太”的例外,也能是“极好”的吗?这事儿,我得问问。

猪肉牛肉鸡肉在烤炉上发出吱吱的轻响,烤肉店里飘散着青白的烟,被笼罩在这浓郁气味中的我们谈起了人生。谈到人生,我当然要抓住机会打听“同时拥有三位太太”的新鲜事。九哥立刻纠正说:“不是同时拥有三位太太,而是同时照顾三个女人。”他进一步解释到:“那并不意味在同一个屋檐下同时跟三个女人睡觉;还有,同时照顾三个女人,也决不是件拿来炫耀吹牛的事情。相反,希望大家能了解事情的另一面,即在这个婚变日益增长的时代,我做出了一个例子,那就是当前任老婆在精神和经济上还没有找到归宿和依靠之前,持续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九哥是很严肃地讲这番话的。讲完,当然也没有忘记幽默一下,什么“喜新不厌旧”呀、什么“九哥特色的国际主义,克己为人,为人类做贡献”呀,云云。听完九哥的辩解,我觉得至少他说的“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值得那些离了婚的、或者正考虑离婚的男士们思索。

接着,我们把话题过度到中国社会的现状。当我们谈到中国与日本、以及与世界许多先进国家的差异时,九哥的一句话让我久久难忘。他说:“中国的问题并不单单是个领导或体制的问题。中国大众如果不很大程度地提高道德水准和改良思维方式,换了谁来领导或改成任何体制也都没用。”正是九哥的这句话,给了我写《中国人应该改变思想方法》系列文章的灵感和冲动。也正是九哥的这句话,让我感觉到九哥是带着一种“使命感”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九哥的这种使命感,同时解决了我心中的另一个疑问,那就是在把“追求金钱和享乐”当成时尚的今天,对于正朝着“大款”迈进的九哥,他的脑子却主要不是用在“怎么去更好地赚钱和享乐”上。上帝在赋予某些人使命感的同时在他们的内心里种植了一种超凡的能动。对于这些人来说,比金钱和享乐更有意义的是:干一些对社会有贡献的事情,同时达到自我价值的实现。也许就是九哥对中国社会的“使命感”,他把自己从一位出色的小提琴手变成了一位引人注目的写手。

饭饱酒足后,我们再次来到九哥的写作工作室。看着大三角钢琴旁书架上五花八门各种文字的各类书籍,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九哥会拥有不同社会和文化背景的读者群。那是因为他写作的范围之广泛,题材涉及到中西方各个文化阶层,类别有小说、随笔、论文、游记、剧本等等。

我读九哥文章最明显的感觉是“平易近人”。他善于用发生在我们周围的浅显事情陈述深刻的道理,引人思考。正如曾有人在报上发表文章讲到“‘讲小故事论大道理’,是九哥写论文的拿手好戏。”此类文章最为典型的一篇是《日本鸭性与中国鸡性》。九哥用鸭的团体禀性和鸡的个体特性,生动而形象地表现了中国人与日本人的民族差异。

当然,九哥写得最多的还是小说。他的所有小说里几乎都贯穿着两个字“人”“性”。有人说九哥好色。九哥说其实男人都好色。但我仍觉得九哥的好色与众不同。他的好色,近似乎一种特殊的“痴情”,颇有点像《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也许正是九哥的这种“痴情”,他对女人的观察和欣赏才来得特别认真和仔细。其结果是,他笔下的女性人物总是活灵活现各具特色,人物的个性与行为细节总是栩栩如生,故事情节的发生与展开总是情趣横生。由九哥这样一个多情的人来描写男女之情,自然比常人更加出“色”。当然,九哥对他写性,自有其解释:“我不是为了写性而写性,而是用写性来解剖人。因为,在‘性’行为的进行中,‘人’最能暴露赤裸裸的本原面目。”说完,九哥建议我去读读他所写的《开车乱游欧洲》里那篇《人‘性’》。

九哥几乎每年夏天都去美国好莱坞学习电影编剧。问他为什么?他的回答很简单:“只有在两种场合人类可以随心所欲,做梦,或做电影。”那我就等着从他做的电影里去看他所做的梦。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到了分手的时刻。名古屋车站前我们挥手告别,算是给我们的相识打上了一个逗号。在返程电车里,我翻开九哥送给我的书、他的代表作小说《提琴夫人》。在这篇小说里,九哥是用一把提琴作为悬念,讲述了一位提琴女主人非凡的人生故事,再现了一段决不应该忘记的历史。我读着读着,担心起我乘坐的电车随着九哥故事的展开,将把我带向一个怎样的世界?

林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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