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记忆力,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

昨天,当我看“我是歌手” 节目时侯,看到她走出来的花絮,名字叫:黄崎珊,我说:我认识她!

她唱了,唱的是“等待”,一个人,一架钢琴,一把小提琴,演绎了一场几分钟的心醉的歌剧,是那种让你迅速进入,沉迷,哀怨,等待,爆发。

然后,把你丢在那儿,失魂落魄,你被俘虏的不是耳朵,

—而是你的情,你的心。埋在最深处的,不愿被触及的,包裹得紧紧的那层。

是你悲凄的时侯,无需忍耐,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对着天和地,你放声大喊,眼泪,痛快地留下来,在风中呼喊。

如果六月天,可以飘雪花,弥漫天和地,激情可以在落地的时侯遭遇冰霜的袭击,凝结的冰粒,敲打心,那是什么感觉?是冷?是热?还是流淌温暖的冰粒?

我看到她的身影,一下子认出了这个曾经在广州东山宾馆现场驻唱的歌手,她属于广州卜通100乐队的歌手。

思绪一下子飞回20年前的广州。我说过,所有的凡是在中国举行过的大大小小的歌星的演唱会,只要在北京上海和广州举办过的,我几乎从没缺席过。

如果有谁来叙写从80年代开始,中国演唱会的历史,我是见证人。

我住在一条广州的大路:东风东路,那儿,有一个广州人都熟悉的老酒店:东山宾馆,掩藏在一条小小的马路上,在东风东路的后面。

那儿有一支名气相当当的乐队:卜通100。

陈明,我记得那个时侯,在深圳的歌厅演唱,我去深圳的时侯,会去听她的歌。

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广州,是中国最有活力的城市,我是中国那个年代的白领,我骄傲地不费吹灰之力,听我喜欢的歌,赴所有的演唱会。

那个时侯,徐帆还来广州演话剧阮玲玉,在友谊剧院。

那个时侯,我会跑去上海的兰心大戏院,买280元的头牌位子,看王志文和吕梁演话剧。

那个时侯,Paul Simon 来了,我激动了好几个晚上,如愿以偿。

也是那个时侯,广州居然有这样的地方,你花上200百元人民币,你可以在东山宾馆的剧场,非常严肃地听一场乐队现场演奏的音乐会。

黄崎珊,是其中之一,我记住了她,但那个时侯,她不叫这个名字。

她短发,一半遮住脸颊,龅牙,年龄和我差不多,不善笑。出场,就唱歌,唱的都是别人的歌。

我往往坐在第二排,或地三排。那个剧院,类似温哥华的 Orpheum 剧院。去那儿听歌的,都是实力派的听众。

请原谅我用”实力派“这个词语,因为,那个年代,偶像时代已经开始了,香港的这个王,那个王,也纷纷出现。能花200百元,去听那些毫无名气的歌手的观众,都是专业的实力派听众,耳朵挑剔的观众。

我记得和黄崎珊同台演唱的另一个歌手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如今的现状,他叫金学峰,长得非常巨大,极胖无比。

直到昨晚,看到黄的出场,我仿佛坐上了时光的机器,回到了那个年代。

黄还是个小姑娘,她声音很好,但不象昨晚那般成熟。

青涩,稚气,岁月的流逝,世间的苍伤,如此不忍卒看。

黄崎珊,歌声,是美酒,埋藏了20年,今天终于呈现了,琼浆。

时光啊,你也会老么?

(把这篇文章献给所有知道广州卜通100乐队 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