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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irwo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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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梦之五 — 军训   Comments

有人要我给她讲故事。我一般不太习惯这种命题文章。但是写还是比讲要容易些。如果不命题,则讲要比写容易。所以勉为其难,平生第一次给人交这种命题作业。正好现在国庆阅兵,有的同学指出老狼军人的不是,也没有受过军事训练,所以不能体会军人的感觉。于是不妨就此说点往事。

其实我受过几次军事训练。最早的一次是初中。我那时候还是个排长兼连副,轮值全校的操练,喊喊口令,其中当然包括方阵什么的。从内心深处来说,我厌恶简单重复,整齐划一。当然那时候小,不知道什么“泯灭个性”的说道。所以我越野跑可以跑十公里,游泳游过20公里,但是从来就没过1500米。那一圈接一圈的重复,整个就是一个心理上的折磨。军训时讲究军容军纪,但是小狼常常歪戴军帽,斜跨步枪,吊儿郎当,一副土匪样,常常被军代表批评。

我参加过为时一个多月的野营拉练。因为是夏天,还在南方,三十七八度甚至更高的高温。白天强行军,中暑倒下的非常多。晚上还接着走,都是些山路。身上除了全部装备,背包、粮食什么的。因为天气热,全身都湿透,粮带是布的,浸透了汗水。但吃饭也没什么讲究了,抢着吃,慢了就没了。因为小时候跟三伯过生活,他以前是国民党军人,军阀作风很厉害,要求我每顿饭五分钟之内必须吃完。 所以应该是训练有素了。我因为是干部,身先士卒,还背了一口大锅。因为日夜不停的行军,实在是又困又累,晚上如果是走大路,则基本上是在半睡眠的状态下行军。前面打旗的那位,因为左右没有参照系,走着走着就向山边去了,赶紧得上去把他拉回来。原地休息一声令下,一秒钟都不耽搁,齐刷刷就倒地并且立即睡的跟死猪一样,哪怕身下是泥水或者牛屎也顾不上了。黑乎乎的其实什么都看不见。等到天亮的时候看看左右,全都惨不忍睹。我身上全是鸡屎(其中有一次在农贸集市里休息),臭烘烘的。左右则全成了包公 — 他们把我背的那口大锅当枕头了,脸上比墨还黑。半夜紧急集合然后急行军那种糗事,因为军训过的人都有过,这里就不多说了。

记得有一次夜行军遇到暴风雨,我们浑身给浇的湿透,雨点打的睁不开眼。在泥水里浅一脚深一脚的走着,在风雨如晦中,心里只剩下“坚持”两个字,专注于迈出下一步,其他不能想。没有月亮,四处全是黑暗。风雨声衬出了寂静。只是远处山间,有一灯如豆,恍惚间,指引我们向前。依稀传来几声狗吠。以后经历的多了,我会经常想起这幅情景。人生中的许多时候,其实不都约略相似吗。及至天亮后走在江边的高山上,山高水阔,大家在崎岖的山路上攀登,高唱“红军不怕远征难”,竟也有些豪情溢胸。“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比较好玩的是“打野战”。这其实是个准军事游戏,当然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先进,有模拟武器什么的,只能以军帽来标识战斗力的存在或者失去。因为两军相遇的时候,互相抢夺对方头上的军帽,规则规定不能拿手捂着。这样总是人多的占便宜。当然身手敏捷。体力充沛的“战术”也能带来些优势。旁边有随军裁判。一旦军帽落入敌手,得自动退出战斗。

由于占便宜心态,小狼喜欢抓女俘虏。 那时候女兵戴帽子的方式是像江青同志那样的,比较美观,但是戴不牢。 所以本少的标准战术动作就是:先一掌将军帽从她头上削飞,然后跃起,一个双飞腿,将帽子踢到空中,再抓到手里, 落地后下蹲转身,对付下一个“敌人”。过程中起伏腾挪,动作一气呵成,别人也不容易攻击。这个其实是从咱们平时打篮球的姿势承传的。抢蓝跃起时,双腿同时飞起,手抢到篮球时脚几乎也踢到了,所以无人敢挡在前面。落地时背后会噼里啪啦雨点般的被掌击(这帮孙子趁乱拍“球”),因为抱着球,只能用双肘打出一个花来护卫。

战场设在中间有一小河隔开的两个山头之间。双方的军旗各在一个山头的隐秘处,象征是“大本营”,周围有警卫部队把守。如果禁区被对方攻入,军旗被对方拔离,则信号枪响起,最后胜负决出。如果到最后双方军旗都屹立不倒,那就通过清点伤亡数来决胜负。所以双方都会提前派出“侦察兵”,摸到敌阵去摸清对方的军旗在什么地方。侦察过程中,要给后面的部队设路标,窃听对方口令什么的。路标必须有隐蔽性,事先约好,比如一块大石头前面摆一小石头。我们这边的巡逻队,则要尽量辨识敌人路标,发现后把路标改掉,把敌人引向歧途。

我们这边兵分三路。其中右路是佯攻,选在最远最偏僻的地方。一伙人在那里反复呐喊冲锋,全选那些大嗓门高音频的,加上锣鼓,虚张声势,试图吸引敌人的主力。主攻在河边正面一个开阔地上进行,那里的战斗最为精彩,双方在那里撕杀的难分难解,吸引了全部人员的注意。由于在主攻方向上我们投入的兵员战斗力不是最强的,所以伤亡很大,敌人后来还攻过河这边来了,我们滩头阵地失守。但我们选择的主攻这个方向,在自己一侧的地形比较有利,山路狭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便于居高临下,坚守阵地。

我们连的一个排担任左边的侧攻任务,在偏僻的地方摸过河去,按照侦察兵的路标悄悄的摸上山。路上遇到敌人的哨兵,喝问口令时,我们按照侦察兵偷听来的回答。结果敌人很狡猾,他们定时改口令,我们被识穿,虽然马上“干掉”了敌人的哨兵,但他逃跑的时候大呼小叫,他的后面还有连环哨,我们暴露了,偷袭变成了强攻。还是老办法,大部分人从正面路上猛冲敌人大本营,由于寡不敌众,几乎全部壮烈牺牲;少部分人钻入山林中绕到敌人背后去。突袭得手。斩将搴旗,大胜回营。本少在这场战斗中,军事技术过硬,指挥得当,很抢了几顶女同学的军帽,抓了几个美艳俘虏(主要指心灵上的,呵呵)。

老狼的父辈都曾是军人,或者是共产党的军人,或者是国民党的军人。言传身教,按说老狼身上也流着军人的血,911的时候我甚至想报名当兵上阿富汗。不是我喜欢军队呆板、单调、有严格纪律的生活方式,而是向往那种冒险、对抗、刺激、连生命在下一刻都不知是否存在的铁与火的生活方式。但骨子里我又是一个极其散漫,不愿遵守任何成规的人。这两种非常矛盾的生活方式却高度统一在军人身上。军人必须服从、守纪,严谨,令行禁止,跟时钟一样的准确,跟机器一样地可靠、整齐,但在战场上却又必须高度灵活,讲求艺术,随机应变,其智力和体力都在生与死的较量中发挥到极致。

好的军队进行曲我都很喜欢,比如《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就很棒,当然得撇开意识形态之类的争议。 比如“毛泽东的旗帜高高飘扬”,这个有点个人崇拜,不好。其实即使是像《告别斯拉夫女人》这样能让人热血沸腾的军歌,也是“人尽可夫”的。当年的红军和白军可都是高唱着同一首曲子(词改了),为了各自心中所坚信的正义而奔赴前线,相互厮杀,视死如归。当然以前我们以为红军是正义的,但现在似乎又是白军是正义了。这样就在神圣和庄严之外增添了一份讽刺。军队和战争的审美,其内在的矛盾是如此的深刻和尖锐。恢弘而震撼的阅兵式里,是对个性的无情扼杀;机群敝空,炮声裂地,血与火的壮阔之下,是生命的相残和涂炭。生命是最高贵的价值,而杀人当然是最残忍的事情,但战争则是大规模地杀人,在这里,人的生命比蝼蚁都不如。可是军人的牺牲,在任何一方的眼里都神圣无比,而敌人则是那样的丑陋、该死。太多的理由可以挑起这样玉石俱焚的仇恨。一旦开头,便冤冤相报,无休无眠,直至共同毁灭。这世界如果没有唯一的正义,那么就当然不会有唯一的赢家。人类的许多假设,因此都显得太过一相情愿。

但愿我童年的军训梦,仅仅停留在素质训练和游戏上,让我们世世代代的孩子们,都有一个快乐幸福的童年,让他们有一个良好的环境和心态,从小就培养出创造性的活力,并且珍惜生命,尊重他人,爱好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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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回复 -- “儿时的梦之五 — 军训”

  1. newsmkr, on January 1st, 1970 at 8:00 am, said:

    标题:丁页!

    这么多天,都没人顶?

    顺便猜下:老狼的篮球不怎么地。
    :mrgreen:

  2. 狼协, on January 1st, 1970 at 8:00 am, said:

    标题:我篮球很厉害的

    我们那个时候打篮球是这样D:篮球场上演全武行,什么扫堂腿、双飞腿、旋风腿、铁砂掌等武功全出。带球攻篮的时候,一伙人围追堵截,劈头盖脸地乱拍兼绊腿,一边大呼小叫:“站住!”“吁!。。吁吁”“盯住丫的(广东话叫“呢只野仔”)!”“别让这贼样跑了!”“是他是他,昨天是他今天又是他!”外带威胁:“不准动!””举起手来!”“(你再不改会被警察)捉的哦?”“郁你的哦!”(广东话:做了你)

    每天我们打球会打到看不见球才回家。当然,实事求是地说,小狼的投篮命中率比较低。因为兴趣在打人,而非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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