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武侠故事暂缺。

034
转眼到了中午，秦擎带着林丽羽去吃工作午餐。到了楼下的小餐厅，只见冯逢和一位陌生的男人已经等在那里。一经介绍，林丽羽不能不佩服秦擎的办事效率，原来今天就有机会和王纪中见面了。

今天这顿午餐看来主要是招待王纪中，因此非常丰盛，连洋酒和烤龙虾都上来了。席间，几个人畅谈《东方文艺月刊》今后的发展方向。王纪中对林丽羽说：“现在的市场变了，《东方文艺》这种老牌刊物一看就是上个世纪的古董，很难吸引读者。我已经把我的想法和秦总、冯总他们说过了。我想完全放弃过去的路子，把这个刊物改成网络杂志。”

“什么，网络杂志？王主编能具体说说吗？”

“可以啊。林总，你看现在网上的文字资源何等丰富，简直取之不尽哪，哪儿还用得着专门约稿啊？我们这个刊物想要赢利，就得把成本降下来。降低成本，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网络资源。到时候我们把原班人马基本裁掉，只留几个脑筋活络、懂得市民口味的编辑，到网上去抓文章，必要时略做些改动，就可以出刊了。”

“听起来不错。可是，稿费怎么算？”

“网上的文字给什么稿费啊？杂志先出来，等作者发现了让他们自己来要，等要到咱们头上再说。放心，绝大多数作者不会来跟我们要钱，因为写作对这些人来说只是副业，不指望靠文字吃饭。这就好办多了。他们还得感谢我们呢，看中他的文章，是他们的荣幸。”

“这……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林丽羽把眼光转向秦擎。

“小林还是美国鬼子的思路，没适应中国国情”，秦擎一笑，啪地掰开一只龙虾钳子，接着说：“以中国的现状，王主编的思路很合适。以后这条路也许会有行不通的一天，但是现在还不会。我们要争取的就是这几年的时间，咱们先把杂志亏损的问题给解决了再说。接下来，我还是准备把主要精力放在网站开发上。今后咱们要做的事情还多呢。”

“网站？咱们自己搞网站？”林丽羽立刻来了精神。其实她对公司也有一大堆想法，只是没机会说。

秦擎点了点头，把自己这几天来和几个高管商量出来的想法向林、王二人做了介绍。秦擎现在最想做的是开发网络视频，制作网上短片，因为朝这个方向发展，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太极传媒旗下各企业的资源。现在太极传媒控股的公司里一个游戏网站，在香港有一家漫画社。秦擎设想，利用这两个公司的技术优势，加上《东方文艺》的文字优势，先从动画短片入手，把一册一册的漫画改编成动画短片，可以在手机或者手掌机上观看。另一个方向是DV短片，动用真正的演员，制作轻松搞笑的短片放到网上。太极传媒正考虑和一批网络明星签约，比如芙蓉姐姐、水仙妹妹等人。靠“馒头血案”出名的胡戈自然也在公司的雷达屏幕上。秦擎一直认为，这些另类的网络明星的价值还远远没有被发掘出来。

秦擎动脑筋要开发网络视频，其实是有点要跟那个“东方红数码”别苗头的意思。他一直怀疑东方红数码是在经营色情网站。这要是早两年，他也会往黄路上走。但是现在秦擎有些不甘心了。现在，他想做点拿得上台面的事情。被称作“人上人”的幕后大老板，虽然名副其实，却已经让他觉得尴尬。如果多年之后还能被人提起，秦擎希望他的名字不要跟遮遮掩掩的色情业连在一起，而是能够成为一个响当当的中国民营企业的标志。

正是带着这种远大理想激发起来的亢奋之情，秦擎神采奕奕地站到了母校大礼堂的讲演台上，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公开演讲。台下黑压压一片挤满了听众，连过道上都是人。秦擎的母校原名是华东某某大学，后来高校兴起改名风，母校也不落后，改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中国远东大学（以区别俄罗斯、泰国、菲律宾的远东大学）。母校出了秦擎这样一位不大不小的名人，十分重视，几次请他回去做个演讲。从前秦擎一直保持低调，不想出名，所以次次回绝邀请，但自从控制了香港的HC集团后，他开始逐渐改变风格，该露面的时候就露面。个人的名气也是一项资本，不好好利用岂不可惜？

这天秦擎演讲的题目是《路是闯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现在大学生毕业后找工作难，对自己创业的企业家最是崇拜。秦擎结合自己的真实经历，讲得绘声绘色、生动活泼，不时引起台下的掌声和笑声。

插录十一：秦总在中国远东大学的演讲，节选：

“同学们，生活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但我还是要说，我们赶上了一个好时候。”

“二十一世纪，机遇在中国。”

“我还是怀念自己最穷的那段时光。社会是最好的大学，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人一定要有梦想。如果说今天这个时代比过去有什么进步，这个进步就是：今天的中国人敢于做梦了。”

母校给他的回忆是温馨的，因为他和韦晓风在这里渡过了一段浪漫的日子。这次回来讲演更给他一种“衣锦还乡”的感觉。讲完了，一群学弟学妹蜂拥上来请秦总签名留念。一位留着短发带眼镜的女同学很认真地问他说：“秦先生，你为什么不出书呢？你的自传一定很精彩。”这话赢得了周围同学的热烈回应。

好不容易等到签名签得不多了，周围的人渐渐散去。这时候有人拿过来一只高尔夫球和一支记号笔，也请秦擎签名。秦擎接过那只球，立刻觉得对方不太寻常。一般的学生哪有玩高尔夫球的？他抬头一看，见对方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长得很精神，面带着自信的微笑，往秦擎身边一站，比他高出半个头，很有点喧宾夺主的架势。秦擎签过名，冲他笑笑。那人接过来道了谢，随后漫不经心地问了句：“秦总最近生意如何？”

秦擎一怔，随即不理会他的话，反问到：“这位先生也是咱们学校的？”

“我也是这里从毕业的，和秦总是校友啊。今天回母校，很幸运，正好赶上你的讲演。”

“幸会。你贵姓？”

“我姓吴，口天吴。我是经管系96届的。”

“呵呵，年轻啊。我进校那时候还没有经管系呢。小吴现在在哪里发财啊？”

“我在政府部门工作。”

秦擎敏锐地察觉到这位吴校友有点来头，正想多攀谈两句，却见助理小刘拿了手机过来，说有急事。电话是某省长秘书打来的，的确重要，不能不接。等秦擎讲完电话，吴校友的人早就不见了。

上海的临时碰头会如秦擎预期的那样，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林丽羽觉得公司的前途还是光明的，带着略微轻松的心情回到了香港。回港后第三天，她在一家咖啡馆里意外地见到戴岱。林丽羽见戴岱并不回避自己，还挺热乎地打招呼，她当机立断，决定和他在咖啡馆里闲聊一会，权当叙叙旧。她总觉得戴岱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多听他聊聊肯定不是坏事。

戴岱这次是来香港出差。看上去他现在比在太极传媒时还要意气风发，林丽羽趁机恭维了他两句。此时《东方文艺》月刊欠薪的事情早就满城皆知了，林丽羽对公司的麻烦本来打算绝口不提，但是戴岱却她动了点恻隐之心，旁敲侧击地提醒她，秦擎的公司前景堪忧，可要做好思想准备。林丽羽一听，连忙追问，戴岱却打住不说了。后来林丽羽自己想想，说公司前景堪忧一点也不夸张，的确是这么回事。其实这并没有什么神秘的，秦擎收购了HC旗下的企业，却连粮饷都不肯救济，这难道不是一个明显的征兆吗？

林丽羽不知道戴岱其实是另有所指的。在“东方红数码”待了些日子，他已经知道幕后大老板贾洪卫有打垮“秦系”的意图。他还也打听出来，贾老板盯上秦老板其实是有些私人恩怨在里面。前两年有一辆劳斯莱斯在上海拍卖，贾洪卫和秦擎都在争，结果还是秦擎财大气粗，把车拿到了手，贾洪卫心中怀恨。其实秦擎并不知道他的争购对手究竟是谁，当时他压根就没听说过贾洪卫这么一号人。

果然，就在秦擎全力以赴重整太极传媒旗下的企业的业务时，贾洪卫出击了。贾洪卫本人并没有露面，与秦擎交涉的是他的投资公司“常青投资”。常青投资看中了摩利轻工，不但准备收购这家公司的流通股，而且希望秦擎的“第三眼投资”出让部分股权！

摩利轻工，这是秦擎控股的企业中最优秀的一家，不但利润高，发展前景也好。从秦擎接手后，他对摩利轻工花了不少心血，安排了能人，疏通了关节，甚至连劳资关系都搞得很好。三年下来，公司股票已经涨了两倍多。这是他整个资本王国的“定海神针”，如果失去控制，他的资金链就会出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是宝贝，大家都想争，这本不奇怪。但贾洪卫如此来势汹汹，却深深激怒了秦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