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天生下来就打着妓女的烙印,也没有人兴高采烈着去做妓女;做妓女不光彩、无耻,连小孩子也知道。而我之所以做三陪、做妓女、做二奶,我也难、也不容易、也有常人不了解的苦衷。这些苦衷没有人愿意听我诉说,我只有自己和自己对话好了。
 
我生在穷乡僻壤,初中即将毕业时,家里付不起学费,我无奈辍学在家。爷爷年迈,疾病缠身,没钱医治,他只好自己忍着。爸妈日出而作,日落难息,可家里依然捉襟见肘,温饱一直都是我们家的头等大事。在乡下,男孩是宝贝,女孩没人要。因此,弟弟勉强继续学业,我只好打工补贴家用。我去了城里给人家做保姆,谁知那坏老头子硬是强奸了我。爸妈为了两千块钱急用,劝我说这事就算了,声张出去对我的名声不好,日后又如何嫁人。没办法,我就这样保姆又“保床”,一个月能给家里赚到两千块,爸妈因此眉头不再紧锁。凡事有一就有二,“一次和一万次也没什么两样”,于是我从此破罐子破摔,不就是陪男人睡觉嘛。再说了,我一个初中文化的乡下女孩子,为了家里,也为了自己吃饭,除了卖春还能卖什么呢?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辞了保姆,我就混迹在城里那些夜总会里,妓女生涯由此开始。做妓女倒也能赚得更多,可那些公安整天和我们“猫捉老鼠”也挺烦人的,有时没办法还得无偿陪个别坏公安睡上几次,不然“业务”难以顺顺当当地进行。有一天手机里突然接到一条短信:这里钱多、人傻,速来!这是那个在深圳卖身的玲玲发给我的,于是我坐上火车南下了。客观说,我比玲玲长得要漂亮、性感。果不然,没过多久,一个香港人包养了我,一个月能挣到八千块,也不用和那些公安捉迷藏了。不过香港人最多一个礼拜才来一次,有一天,我无聊去酒吧买醉,有个色迷迷的、我称他“牛哥”的男人出手很大方,于是我就随他去了。后来得知我钓了一条大鱼哎,他是北方的一个地方不小的官儿呢!人都是“这山看着那山高”的,这个牛哥他有权有势又有钱,不挂在他这棵大树上那我就是傻子。去了北方那个城市,我的二奶(也可能是三奶、四奶)生活从此开始。牛哥人挺好,不仅养着我,还让我“糊里糊涂”就坐到办公室里上班领工资了!他好喜欢我,不久这喜欢还变成了信任,牛哥让我掌管了他的部分钱财,我可不敢说他的钱财是贪污受贿得来的,反正数目还不少。记得上次他不晓得是夜里没盖好被子还是怎么的,一下子重感冒了,结果底下那些小头头脑脑的,三五成群地去“看”他,他光这次感冒就进帐十多万,我家全家一辈子也看不到十多万呀!我就这样,再也不用做那丢人现眼、遭人白眼、被人瞧不起的妓女了,虽然上班还兼着二奶,可这“地下”工作谁又知道呢。牛哥说过一段时间还可能给我转成正式工作呢,给我弄成大学毕业文化程度,我相信他的话,因为在这里,没有他办不成的事。那些局长、科长,哪一个不是给他送了钱才当上官的,听说他们当了官就去收更小的官的钱财。
 
有时我也在想,卖淫违法、遭人唾弃、被人看不起,还腐蚀领导干部、败坏社会风气、传播性病,等等。然而,没有嫖客哪有妓女?没有供求哪有市场?没有我们卖笑,那些人在哪里作乐寻欢?我们卖淫,出卖的是自己的肉体,而玩弄我们的那些头头脑脑的出卖的又是什么?我们赚的钱肮脏,他们的钱来得就干净吗?就我自己来说,是一辈子与贫穷作伴,还是像现在这样吃得饱穿得漂亮更好呢?结果重要还是过程重要呢?其实,我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