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上班的时间只剩五分钟,我从单身公寓里跑了出来,一步踏上自行车,飞速的蹬着。以至于在大门口差点被一个人从车子上拽下来。我瞪了一眼那个认真的保安,嘟哝一句飞也似的骑过去。

  停好车子,我又一溜烟的跑进了办公大楼里。

  在拥挤的电梯里遇到了主编。我腼腆的笑了笑。

  坐在办公桌旁,我做着深呼吸,刚才的忙碌,心都快要跳了出来。

  我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然后把早餐拿了出来。是一袋鲜奶和一块糕点。

  同事老张看着我,开玩笑说:“早餐怎么总吃这个?身体都造完了”

  “天生就爱睡懒觉,再说,公寓里很多人的都这样,所以也就不知道一觉醒来是几点了。”

  老张摇了摇头:“嗨,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比不上我们年轻的时候喽,太懒。”

  我最烦他那感慨的口气,没搭理他。

  等忙完这顿简单的早餐,我打开机器,浏览一下今天的新闻。

  旁边的小王又在唠着孩子的事情,一些已经重复上百遍的话,是关于他的孩子是多么的聪明、乖巧的一些细节片段。是啊!孩子总是自己的最好。

  我把耳塞塞上。放上流行曲子。

  半个小时过去了。

  我把今天要采访的任务做了一下安排。

  上午要去海成大街上采访一位倾诉者。我打个电话,约好对方到北方宾馆附近的咖啡屋见面。

  被采访者是一位男士。带着金丝边的眼镜,有着很浓的书卷气,也许过于激动,他的双手不停抖动,艰难的点燃一支烟,稳定一下情绪。然后用低沉的口气叙述了最近的烦恼:他的婚姻目前面临着危机,他只想极力挽救这段曾经投住一生来赌注的幸福。他的妻子是一位事业有成,而又小有名气的自由撰稿人。他总是怀疑和不信任妻子能否和他牵手到老,每天疑神疑鬼,而且要求妻子晚上9点必须回家。

  我看着这个被感情困扰的男人,对这段婚姻危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并给予了一定的建议,希望能对他有所帮助。我告诉他明天可以看我编辑的版面,那上面有心理专家的分析和帮助他解决眼前问题给的一些建议。

  中午我去了附近的一家快餐厅简单的对付一口,回到编辑部,把这篇口述的稿子赶紧编辑出来。

  刚坐下,老张走过来,神秘西西的说:“主编刚才叫你呢?”

  我问:“什么事情?”

  老张说:“听说你今天早上在门岗被拽下来,而且对门岗非常不敬。”

  我心理很烦,这点事领导怎么知道的。

  来到主编室,当我敲过门之后,主编喊了一声:“请进!”

  我低着头的走了进去。

  主编和气的说:“坐下吧!”

  我不知道主编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说:“住独身公寓怎样?条件还不错吧?”

  我答道:“真的很好,非常照顾我们这些外地的大学生的生活,各方面应有尽有。”

  他说:“有什么困难尽管说,一定把工作做好哦。”

  他又问了一些话,无非是关心之词

  我感激的点着头

  当我走到室里,大家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可能是猜测领导为什么会偏偏关照我。

  我敷衍着说:“没什么,只是问了一些稿子的事情”

  马上得赶写这篇稿子。

  作为一个情感节目的编辑,我总是奔波忙碌之中,而且这档节目一直备受关注。

  我也是被很多人关注的对象。

  下班的铃声响过,整理一下桌面上的物品,我总是把自己的办公桌摆放的整整齐齐。这也是我的工作风格。

  记得小王曾和我说过:“有一次,主编坐在你的座位上,问,‘这是谁的地方?收拾的满干净。’”

  被领导注目当然是好事了,我心理自然暗暗高兴。

  我慢腾腾骑上车子,可下不用着急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去超市买了一些自己爱吃的东西好好慰劳自己一天的辛苦。

  躺在舒服的床上,看着电视,吃着零食。

  相邻的室友小玲来找我。

  我只管听着。

  小玲说:“她们科长换新的了,听说是你们主编的妻子。”

  我说:“她是怎样的人?”

  小玲说:“很不错的领导。”

  小玲又告诉我:“她要结婚了。”

  我开玩笑着说:“这回可没自由了。晚上还得回家给老公做饭。”

  她说:“我愿意过那种温馨的日子,多好啊!有人关心,不像你,上次感冒,都起不来了,还不是我们帮你。怎么也赶不上有个贴心的人在左右呵护。”

  我说:“小日子也不能总甜蜜啊,一旦有一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无话可说的时候,多苦恼啊!”

  小玲说:“我可不那么想,住在这里我烦了。你就不能送点祝福,别总打击我。”

  我说:“到时候一定去看我们美丽的新娘子哦!”

  已经很晚了,我送走她。

  天亮了。睡的很香。

  想不到又要晚点。我赶紧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然后把昨天买的糕点和鲜奶塞在背包里。

  一切照旧,到厂门口,那个固执的保安依然严谨,照章执行,下车子、拿证件。

  这也是人家的工作,我还是老实的听人家的吧。

  他冲我笑了一下。我嘴角扯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

  他还挺帅气的呢,看来他并不古板。

  当坐在办公室里。老张在大讲昨天出现的抢劫杀人案。

  这类事件太多了,我不屑于听。

  低头吃我的早点。

  突然他说,那个女的虽然身上十多处受伤,依然生命力极其顽强,因为有一个让他放不下的孩子,那个孩子只有十几岁,而且她又是离异的。

  我心一下子被震撼,鼻子酸酸的。

  我赶紧低下了头。每天都有一些罪恶发生。犯罪分子穷凶恶极。应该被处决才是。否则会伤及无辜。危机八方。

  小王今天的任务是去采编这起事件。

  下期的刊物还没有编辑成册,有几个栏目缺少好稿子。

  我去网站上搜集、浏览。

  中午,小王回来了。他讲述了那个可怜的母亲,已经血肉模糊,但是顽强的意志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撼,医生已经从死亡的边缘把她拉了回来。

  小王还说了一件事情,这个罪犯至今还没归案。还有可能作案。

  我们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对于我们的工作,没有固定的作息时间。晚上加班怎么办?

  下午一上班。说是要开会。

  当我们做在会议室里。主编把近期的工作做一总结,让大家抓紧时间把下期的杂志提前送去审定。

  最后他说,相必大家已经听说了,今天早上本地出现的案件。大家要提高警惕。多加小心,晚上没事,就呆在房间里。

  距离期刊的日子越来越近,稿子还在紧缺。我联系一个发帖的作者,她写的文章文彩飞扬,把婚姻十年的苦与乐写的淋漓尽致。的确是篇好稿子。我发过去一个跟贴,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她很兴奋。

  她是一位业余作者,没事情的时候爱写东西,但是很少发表。这也是她的第一篇文章被采用。

  我告诉本杂志决定用这篇稿子。她非常兴奋。

  我们隶属于一个地方期刊,包括地方报纸的编辑。虽然是地方杂志,但销量还是节节攀升。

  看着工作差不多了。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桌面上的东西。

  主编推门走了进来。

  他关切的询问:“有没有人接?”

  我说:“没有。”

  他说:“我送你,最近挺不安全的。”

  我说:“感谢领导的照顾。”

  坐在主编的旁边。浑身不自在。实际上,我是一个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不善言谈、很拘谨的人。

  主编说:“咱们编辑部都是一些毛小子,我对他们还不怎么不担心,你一个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我还是挺挂念你的安全。”

  我很激动,有点受宠若惊了。

  我说:“我们住在一起的有个室友认识你的爱人,都夸奖你们夫妻的心地非常的好,特别关心我们这些在外的大学生呢?”

  主编开着车,微笑着看着前方。

  到了公寓的大门我下车,他摆摆手走了。

  也许日子总是这么单调,我的业余时间也在空空的耗费了不少。

  转眼夏季快要过去了,而我仍是一个没人喜欢上的傻丫头。一个人独来独往。

  我们室里的老张给我介绍了几个男朋友,我像走马灯似的一一过目,可能过于挑剔了。我很在意人的外表,心目中的那个人至少让我看过之后是高高的、帅帅的。

  没有朋友的日子是自由的,何必那么早就走进那个围城里呢?

  小玲的婚礼在这个周日举行的,豪华气派。那天,她是幸福骄傲的公主,我们把最好的祝福送给她。男方的家庭非常富有,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应具备的。

  终于又送走一个姐妹。

  宿舍里的女孩子一个个都相继有了男友,我也有些急。自己并不比哪个差,怎么偏偏剩下了呢?

  一天早上,老张诡秘的和我说:“一个人在打听你呢!”

  我说:“是谁呀?”

  他说:“先问你一下,你是否很在意学历,肯定不找文凭比你低的人呢?”

  我说:“这个不重要,关键是人得长得精神,帅气,人品也要好。”

  他说:“那好,我告诉你,就是那个门岗。人家关注你好久了,以至于暗暗送你,总为你的安全担心呢?”

  我没说话,脸在发烧。

  老张追问我:“到底行还是不行,告诉我一声,人家等着回信呢?”

  我脑海里浮现了那个冲我微笑的,认真的门岗。

  的确很帅气的一个男孩子。

  但是······

  我得好好想想才是。

  老张没在问下去。

  我心有点乱,怎么被别人关注这么久还蒙在鼓里。

  今天的工作有点乱,总之是心乱。

  主编从门前走过,看到我若有所思,忧心重重的样子。就让我去他的办公室。

  他说:“有什么苦恼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谎称说身体不太舒服。

  他说:“你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子,真的很喜欢你的性你这个像大哥哥一样关心我的人。”

  他说:“我们做最好的朋友可以吗?”

  我说:“当然可以。”

  他说:“那把你的心事告诉我吧,如果你不想说,我替你说。”

  我不好说出心里的秘密。

  他继续说:“一个人来找过我,他向我问过你的事情,就是那个门岗,一个毛小子,他不配问你,不管怎样,也不能找一个没有文凭的人。我并不是没文凭不好,至少一点礼貌他也不懂,他算什么,竟然来问你。”

  我心很乱。

  他继续说:“那个混小子说,不让我招惹你。可能我送你那天他看到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从主编室里走了出来。

  对于这样的人,我通常采用冷战术,就是置之不理。

  可是我每天必经之地,偶尔还是能看到他的。

  他瘦了很多,瞅我的眼神是那么的深情。

  我的背后能感到被一双眼睛盯的直发毛。

  我想摸清他的底细,至少了解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一天下班,我和老张说:“下班你没事吧?我请你吃饭。”

  老张瞪着惊愕的眼睛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

  我们坐在一个小吃店里。

  老张是一个爱贪便宜的人,看着几道菜快上的差不多了,高兴的敞开肚量吃着。

  他终于开口了:“快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说:“那个人现在闹的我的心很烦,我想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老张说:“啊,原来这事。他的父亲是咱们编辑部的退休人员,他的这个儿子是老三,那两个哥哥都已经成家了,惟有这个老三过于挑剔,现在也老大不小了,也成了他爸爸的一块心病。面对老同事的困难,我很想帮助一下。他这个小儿子在部队当了几年兵,受不了那份苦,就偷着跑回来了。进了工厂顶替了他父亲的职位。他很出色,自己进修完大学的几门课程,人家也是大学文凭。他是队长,所以你不能总看到他,赶上他值班的时候才能见到你,人家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啊!我问过你,你也不给回话,姑且我们等你想好后在说吧。这种事情也不能勉强,我的建议是相处看看,否则你会后悔的。那阵社会秩序最乱的时候,人家可是偷偷的保护你来着。看到你和主编在一起,他还去找过主编呢?你也不能怪人家多事,人家对你可是动了真感情,他以为你和主编……”

  听完老张的话,我就直接告诉老张:“烦请你告诉他,如果真的看中我,就来找我,当面说清楚。”

  老张说:“也好,省的大家都疑神疑鬼。”

  我喜欢直白的表达。这样我可以把我的想法告诉他。

  回到独身公寓,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小玲。

  小玲哭诉着说:“那个王八蛋,他在骗我,以为有几个臭钱,就有一排的小丫头围着他。每天都不回家了。”

  我说:“干脆你搬到这里,让他来请你回去,他以为你家不在这,想欺负你。”

  她说:“好的,我一会就过去。”

  放下电话,我还在想:自己的事情怎么办?说实在的,我对那个门岗没什么不好的印象,形象还不错。可是他追人的办法有点过火,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找了那么多不相干的人,这点我有点生气了。

  明天和他说什么?难道说:我们处处看好吗?太便宜他了,得看他的表现在说。

  小玲过来了。我还得听她的唠叨,也好,听听她这个过来人的经验。

  我耐心的听着她说:“刚结婚难阵,老公还围着她左右,生怕她累着,凡事抢着干。可是过了没多久。就原形毕露。每天像公子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家里的事情也懒的管。”

  小玲一脸的憔悴,我想,婚姻中女人到底扮演什么角色,难道是娶回家的保姆吗?如果这样,我宁可不嫁。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都睡着了。

  第二天,天气很隐晦。可能是没休息好,我的心情也低落,根本不对这次见面抱过多的期望。

  我请了一天的假去见他。

  他脱去那身制服,穿着休闲干净的服饰,高大而帅气

  没有正眼瞅他,我还在生气。

  他礼貌的伸出手,我呆板的伸了手。他捏着我的手不放。我抽出了手。

  他瞅着我的眼睛说:“原谅我的卤莽,希望你宽恕我的过错,我也是急于想认识你。”

  我忍不住笑了。

  就这样,我和他像许多年轻的恋人一样。

  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和小商贩一起讨价还价。吃着零食。开心的笑着。

  在我的工作和生活的这片天空里,我遇到了像兄长一样关心我的人,也遇到了一个能相携走一段人生之路的人,真觉得我是一个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