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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老狼的爱情故事之三】 -- 雁儿,梦是不能重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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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老狼的爱情故事之三】 -- 雁儿,梦是不能重复的   
狼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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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衔: 海归元勋

头衔: 海归元勋
声望: 院士
性别: 性别:男年龄: -312
加入时间: 1970/01/01
文章: 25707
来自: 美国
海归分: 6039767





文章标题: 【老狼的爱情故事之三】 -- 雁儿,梦是不能重复的 (4625 reads)      时间: 2003-12-20 周六, 10:05   

作者:狼协海归商务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昨天一个朋友上来问我关于雁儿的故事,我很奇怪,我没有把她的故事在这儿贴出来啊?没有贴出来的原因之一是我那后面的信是连我自己也没有了。这是在我原来的个人主页上的,但是那主页后来因为意外全毁了,我自己只保留了早期的版本。那些信件呢,因为换了很多个笔记本电脑了,原来的文件经过辗转拷贝,已经丢失不少。剩余的也因为Word的版本不同,再也不能打开。所以《雁儿》的版本我自己已经没有全的了。但是让我高兴的是,我根据朋友的指点去看了“羊协”的跟贴,赫然发现那竟是我以前丢失的前版本。这样看来,“羊协”应该是老朋友。因为知道那个网页的人并不多。在此香老朋友致谢,顺便把这个故事贴成主贴,以便收进“狼协”的文集。请各位有文集的朋友也将自己“有料”的东西放到主贴,这样你的文章就 比较便于网友和自己查找。

跟雁儿分手的时候,我在清华园里面游荡了一个通宵。我躺在清华的一个小岛上的亭子里,仰望天上的繁星。夜凉如水,只有我跟明月默默相对。蚊子们反复对我俯冲轰炸。我在风中瑟瑟发抖。我在清华的宾馆晚上锁门了,怎么都叫不开。我的证件和电脑(包括所有北京朋友的电话号码)都在宾馆里。我无法再找到别的宿点,而且第二天一早就要回美国了。熬到第二天清早,进宾馆拿了行李就奔机场,心中的滋味难以述说。办完所有手续后,想着最后给她打个电话(其实已经无话可说,或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入闸后那个侯机大厅处附近只有一个公用电话,而那个电话被一个上海女人占住,没完没了地拨一个不通的电话。我等了半个小时,飞机快起飞了,于是跟他商量说,我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我有急事,能不能让我先用两分钟。结果她说她也是那个航班的,也急着要打。我只好耐着性子再等。她又拨了十几分钟,才终于放弃,但是却若无其事地在一旁施施然地坐下了。丫根本就不是那航班的!如果她不是女的,我真恨不得痛揍丫一顿。我马上冲过去拨打,但那时候已经是起床时间,清华的女生楼已经很难拨通了。我只好挂了电话向登机口狂奔,这个时候西北航空公司的人正在到处找我,看到我以后马上用对讲机说:“我们已经找到最后一名顾客”,并领我直接出门,一辆吉普车等在机场上,接了我就向飞机停放处飞驰。驶近飞机时,我看到那庞然大物的机舱门正在缓缓关闭,登机舷梯正在撤离。一切都已经太晚。西北航空公司只好再把我送进边防,并且为此被罚款,然后让我搭乘联航的飞机到东京,去追赶那班飞机。我真是对西北航空公司非常抱歉。回到美国后,朋友说我魂都没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回过来。于是在重回中国的时候,随着寄还她在我这里最后的东西,我给她寄出了最后一封信,才最后斩断了情丝。


雁儿

雁 儿 的 故 事 说 来 话 长。容 我 有 了 时 间 再 慢 慢 道 来。

与 雁 儿 相 识 在 下 面 给 她 的 第一 封 信 就 已 说 的 很 清 楚 了。 姜 同 志 是 他 哥 儿 们, 77 级 一 块 儿 分 到 X 校 的 难 友, 很 晚 才 出 国。 雁 儿 是 他同 事, 刚 分 学 校 不 久 的 老 师。 说 是163 的 个,这 姑 娘 很 聪 明, 工 科 背 景, 能 操 英 法 两 国 语 言。爹 妈 都 是 大 学 老 师, 出 身 显 赫, 外 公 原 是 陕 西 省 顶 尖 的 望 族, 有 大 观 园 那 样 的 花 园, 文 革 时被 扫 地 出 门 了。 至 于 他 爹 那 族, 就 更 凶 恶 了, 据 说 是 上 海 留 洋 的 名 流, 《 围 城》 里 方 鸿 渐 那 种。 可 群 众 不 尿 这 个。

“ 长 得 咋 样?” 在 一 次 越 洋 长 途上, 他 担 心 地 问。
“ 操, 这 么 跟 你 说 吧。 要 是 我 现在 还 没 老 婆, 就 肯 定 会 去 追 她。”

他 于 是 放 心 了。 这 哥 儿们 是 条 色 虫, 他 觉 得 好, 那 就 没 错 儿。 在 X 校 时,咱 这 帮 “ 为 人 师 表” 把 学 校 里 的 漂 亮 姑 娘 都 编号, No.1, No. 2 什 么 的。 这 样 便 于 在 大 庭 广 众 之 中( 主 要 是 在 教 工 食 堂 内) 堂 皇 自 在 的 交 流。 这 哥 儿 们吃 饭 时 眼 珠 子 跟 打 雀 儿 一 样, 哈 拉 子常 滴 到 玉 米 糊 糊 里, 激 起 一 丝 涟 漪。 然 后 这 哥 儿 们 就去 盯 梢。 知 道 什 么 叫 盯 梢 吧? 记 得 小 时 候 读 鲁 迅 伯 伯 的 书, 那 里 边 有 对 盯 梢 的 考 据。 盯 梢 的 鼻 祖 出 自 唐 朝 张泌或李 商 隐。 他 有 首《浣溪沙》:



夜逐香车入凤城
东风斜揭绣帘轻
慢回娇眼笑盈盈

消息未通何计是?
便须佯醉且随行
依稀闻道"太狂生"!


鲁 同 志 翻 译 成 白 话 诗, 便 是:

傍 晚 追 着 东 洋 车, 在 路 上 飞
晚 风 吹 起 印 度 稠 衫 子, 露 出大 腿 儿 肥
不 住 地 乱 丢 媚 眼, 俏 脸 儿 实在 美

没 机 会“ 扳 谈” 有 什 么 法 子 呢?
只 好 假 装 喝 醉 了, 继 续“ 盯 梢”。
隐 隐 约 约, 听 到 俺 心 上 人 骂“ 杀千 刀”!

年 代 久 远, 俺 现 在 米 国 又 无书, 胡 乱 写 出, 可 能 有 出 入。 就 那 么 个 意 思。

哥 哥 比 较 正 派,不 干 这 个。 有一 次 No. 1 盯 俺 的 梢 -- 打 饭 时 排 队 时 紧 排 在 俺后 面, 惹 得 排 隔 壁 队 的 姜 同 志 醋 海 翻 波。忽 然No.1 离 队 走 掉 了。 我 跑 过 去, 对 姜 同 志 神 秘 的 耳 语 说:“ 考 一 考 你 这 个 福 尔 摩 斯 大 侦 探 的 智 力: 你 知 道 她 为 什 么走 掉 吗?”

姜 同 志 冥 思 苦 想 半 天, 终 于摇 头。

“ 哥 哥 放 了 个 屁, 比 较 馥 郁 那 种。”

姜 同 志 马 上 笑 岔 了 气 儿。 据说 黄 鼠 狼 自 卫 都 是 用 这 种 办 法。

闲 话 休 提。 不 过 雁 儿 确 实 漂 亮, 打 她 一 寄 照 片 给 我, 哥 哥 登 时 心 服。 尤 其 是 那 丰 满 的胸 脯...... 不 过 口 可 从 未 服 过。 有 一 次 俺 们 出 去吃 饭, 她 跳 上 俺 的 自 行 车 后 座, 搂 着 俺 的 腰,依 偎 在 哥 哥 身 上, 柔 情 地 问:

“ 你 说 咱 俩 是 不 是 郎 才 女 貌 呀?”

“ 郎 才”, 俺 说, “Yes! 但 女 貌? Eheh!" 俺 把 头 摇 得 跟 货 郎 鼓 ?/font>?的。她 气 得 直 瞪 ?/font>
“可 惜 呀 ! ” 哥 哥 痛 心 疾 首 地 叹 息 , “ 一 朵 鲜 花 插 在了 牛 屎 上 ” 。

“ 谁 是 鲜 花 谁 是 牛 屎 ? ” 她 竟 然 质 问 。

“ 这 不 是 秃 子 头 上 的 虱 子 明 摆 着 吗 ? 当 然我是鲜花 你 是牛 屎 了 ! ”

哥 哥 立 刻 惨 遭 毒 打: 她 把 俺 的 背 擂 得 跟 鼓 一 样 的响 。 哥 哥 于 是 杀 猪 似 地 嚎 叫 了 起 来 。 路 人 莫 不 投 以 同 情的 目 光 。

雁 儿 比 俺 小 十 几 岁. 所以 姜 同 志 始 终 觉 得 太 黑, 犹 豫 着 没 把 她 绍 介 给俺。 搞 得 后 来 雁 儿 老 念 叨, 要 是 那 时 他 绍 介 了 她早 就 嫁 我 了。 可 能 就 是 因 为 他 要 出 国 了 才“ 为 朋 友 两肋 插 刀”。

因 为 雁 儿 在 我 以 前 谈 了 一 男 朋 友。 据 她 后 来 说 是 一 名 医, 高 干 子 弟,自 己 开 一 诊 所, 有 点 儿 钱, 对 她 很 好, 两 人 感 情 已 很 深。 她 男 朋 友 为 她 治 病 花 了 好 几 万, 还 说 要 花 五 十 万 送 她 到 美 国, 德 国 或 新 加 坡 上 学 或 开 公 司。 但 他 就 是 不 肯 与 她 结 婚, 说 是 有 婚 姻 恐 惧 症, 心 理 障 碍。 在 这 中 间, 又 好 几 个 海 外 赤 子 ,美 英 澳 法 加 拿 大 的, 包 括 外国 友 人, 热 烈 地 追 求 过 她, 有 一 留 法 博 士 还 给 过 她 十 万 元 法 郎 让 她 治 病, 但 她 没 要。

但 她 开 始 并 没 告 诉 他 她 有 男 朋 友 ( 已 经 吹 掉 了, 她 说)。 所 以 他 一 开 始就 被 蒙 在 鼓 里。 他 理 解 她 的 苦 衷, 她 也 并 非 要 成 心 骗 他。 因 为 她 男 朋 友 不 肯 跟 她 结 婚, 她 当然 要 另 找 出 路。 但 他 们 又 感 情 已 深, 她 在 肯 定 他 要 娶 她 之 前, 又 对 她 男 朋 友 报 有 最 后 希 望, 未敢 轻 言 放 弃。 于 是 后 来 就 演 变 成 了 挺 复 杂 的 三 角 恋。

雁 儿 的 故 事 实 在 太 长 了, 还是 先 写 别 的。 待 续。 下 面 是 部 分 给 她 的 信 件。 另 一 半 信 件 让 他 给 切 下 来 了。 他 犹 豫着, 不 知 道 应 不 应 该 弄 上 去。 尽 管 没 用 真 名, 所 有 的 线 索 都 已 隐 去, 不 至 于 会 伤 害 到 什 么 人, 但 他 还 是 那 样 希 望 这 个 故 事 能 美 丽 些, 而 事 实上 有 些 东 西 却 并 不 那 样 美 丽 ( 尽 管 大 部 分 还 是比 较 美 丽 的)。 但 是 这 样 故 事 就 不 完 整 了。

雁 儿 见 他 头 一 面 时 其 实 是悬 了 一 棵 心 的。 因 为 他 吓 唬 她 说, 其 实 他 照 片 要 比 人好 看, 他 实 际 上 长 得“ 尖 嘴 猴 腮, 贼 眉 鼠 眼”。 而 且, 事 实 摆 在 那 儿, 他 毕 竟 比 她 大 十 几 岁。 但 她 已 由 通 信 和 越 洋 长 途 中 已 经 喜 欢 上 他 了。 万 一 长 得很 老 很 难 看, 这 便 如 何 是 好! 后 来 她 告 诉 他 说, 她 一 看 见 他 就 放 心 了, 甚 至 有 几 分 惊 喜。 因 为 他比 她 想 象 中 要 年 轻 得 多。 刚 好 那 天 他 有 无 数 的 长 途电 话, 他 把 她 晾 在 一 边 没 完 没 了 地 讲 电 话。 “ 要是 别 人, 我 早 就 扭 头 走 了”, 她 后 来 告 他 说。因 为 要 急 着 赶 回 来 等 电 话 的 缘 故, 他 中 午只 请 她 就 近 吃 了 顿 饺 子。 这 也 使 她 极 其 不 满, 觉 得被 怠 慢。 晚 饭 他 才 有 时 间 好 好 找 个 馆 子 嘬 了 一 顿。

晚 上 送 她 回 宿 舍, 她 坚 持 不 让 他 进 去, 说是 屋 里 太 乱, 难 为 情。 他 不 管, 硬 拉 着她 进 去 了。 果 然 不 象 个 闺 房。 他 说 了 会 儿 话他 就 回 去 了。

第 二 天 起 来, 发 生 了 件 大 事。 他 宾 馆 房 间 里 晚 上 溜进 来 贼 娃, 把 他 换 下 来 的 防 盗 裤, 还 有 他 刚 到 西 安 买的 一 些 秋 衣,, 以 及 他 准 备 送 她 的 项 链, 耳 环 等首 饰 一 网 打 尽。 还 好 他 摆 在 床 上 和 桌 上 的 四 部 笔 记本 电 脑 ( 每 部 都 值 两 三 万 块)没 拿, 许 是 贼 娃 子文 化 水 儿 比 较 平, 而 且 那 时 候 国 内 还 没 怎 么 见过 笔 记 本 电 脑。 但 他 数 万 元 人 民 币 和 数 千 元 美 金 现 金 悉 数 放 在 防 盗 裤 内, 这 下 几 乎 立 即 变 为 身无 分 文。 宾 馆 一 口 咬 定 他 晚 上 没 锁 门, 他 也 不 好 意 思让 宾 馆 负 责。 因 这 是 朋 友 介 绍 进 来 的。 他 的 身 份 证 在广 州 跟 钱 包 一 起 被 偷, 而 国 内 没 身 份 证 不 让 住 宿。 他 不 想 让 朋 友 难 堪。 但 至 少 他 是 没 钱 在 这 宾 馆 再 继 续 住 下 去 了。 她 来 了 后, 打 电 话 跟 她 妈 商 量 了会 儿, 决 定 让 他 住 到 他 们 家 XX 大 学 的 一 套 房 子 去。 那 房 子 空 置 已 久, 满 是 灰 尘。 没 有 热 水, 马 桶 等 设 施 是 坏 的。 这 没 关 系。 他 卷 起 袖 子, 把 房 子 打 扫 干 净, 修 好 马 桶。 至 于 热 水, 就 免 了。 他 虽 每 天 要 洗 澡, 但 他 从 来 都 是 洗 冷 水, 即 使 是现 在 西 北 的 严 冬。 最 严 重 的 是 没 有 电 话, 这 就 很讨 厌。 他 父 母 刚 出 去 旅 游, 他 没 法 叫 他 们 汇 钱。从 美 国 汇, 远 水 不 救 近 火。 他 性 格 又 极 不 喜 欢 向人 开 口 借 钱。 其 实 他 在 西 安 的 用 户 还 欠 着 不 少 他 的钱, 但 他 们 找 各 种 各 样 的 理 由 拖 着 不 付。从 此 他就 在 这 与 世 隔 绝 的 房 子 里, 与 她 一 块 儿 醉生 梦 死, 扔 下 他 所 有 业 务 不 管, 上 演 了 这 场 亦 悲 亦 喜 的 爱 情 活 剧。 这 也 算 缘 分。

雁 儿之 一

雁儿:

首 先 就 我 的 冒 昧 致 欠 . 但 是 没 办法 , 姜同志 已 去 新 西 兰 , 我 是 在 他 走 后 才 接 到 他 的 信 . 同时我 是 个 目 的论 者 , 一 时 的 尴 尬 不 会 造 成 不 可 逾 越 的 障 碍 . 结 果 就 硬 着 头 皮 给 您 打 电 话 了 . 后 来 弄 清 是 您 妈 妈接 的 电 话 , 就 更 尴 尬 了. 现 在 就 遵 令 堂 大 人 所 嘱 , 将本 人 的 近 照 给 您 寄 去 .

几 个 月 前 在 西 安 与 姜 同 志 见 面 时 , 他曾 提 过 要 给 我 绍 介 一 女 孩 , 说 是 XX系 的 , 上 海 人 . 说话 间 又 犹 豫 , 说 我 年 龄 大 那 么 多, 不 忍 心 把 人 女 孩 往火 坑 里 (或 粪 坑 里 , 记 不 清 了 )推 . 我 ARGUE 说 现 在 这 岁数 的 光 棍儿男 人都是 国 宝 , 特 深 沉 , 有 成 熟 美 云 云 , 但 当 时只 当 他 说 笑 话 , 便 没 有 深 究 , 当 然 也 就 没 跟 您 见 上 面 . 话 虽 这 么 说 , 其 实 我 这 心 里 特 虚 . 有 朋 友 建 议 我把 年 龄 小 报 十岁八 岁的 , 说 人 家也 绝对看 不 出 来 , 别 一 开 始 就把 人 给 吓 回 去 , 让 人 有 机 会 了 解 你 , 深 入 人 了 解 你 后 这 问题 就 很 次 要 了。但 我 好 象 从 不 作 此 想 . 一 是 没 必 要 , 二 是 我 觉 得 婚 姻 与 爱 情 很 重 要 的 一 个 区 别 , 就 是 婚 姻 的归 宿 感 . 就 是 说 , 除 了 要 有 爱 , 还 要 求 对方 相对 可靠 . 那 么 , 诚 实 就 是 最 起 码 的 品 质 . 所 以 , 我 不想 骗 人 .

此 外 我 还 算 结 过 一 次 婚 , 尽 管 从 认识到分 手 , 大 家 在 一 起 的 时 间 加 起 来 不 到 一 个 月 , 但 手 续毕 竟 是 办 了 的 , 否 则 就 无 法 带对方 出 国 . 那 时 因 为 是学 生 , 假 期 只 有 很短 时 间 , 又 面 临 毕 业 , 毕 业 后 因 为 要 办绿 卡 , 三 五 年 内 就 没 法 回 来 了。我 又 是 独子 , 爹 妈 很 急 , 只 好 在 众 多 的 女 孩 里 选 了 一 个 看 起 来 不 易 受 伤 害 的 . 因 为 我 觉 得 这 种 婚 姻 恐 怕 长 不 了, 那 就 当 我 学 一 回 雷 锋 好了 . 因 为 感 情 上 的 伤 害, 不 是 你 能 让 她 出 国 就 能弥 补 的。 但 后 来 对 方 干 得 实 在 太 赤 裸 裸 , (因 为我 当 时 是 个 赤 贫的 学 生 , 比 王 起 明 有 过 之 而无 不 及 ), "雷 锋 叔 叔"做 了 好 事 后 还 是 觉 得 很 震 惊 , 很 气 愤。所 以 我 这 次 就慎 重 些了 . 而且 , 现 在 也 有 条 件 , 因 我 回 国 做 生 意 , 在 国 内 呆 的 时 间 很 长 , 有 足 够 的 时 间 来 了 解 对方 .

这 样 吧 , 我 把 我 的 情 况写 成 一 RESUME, 使 你 一 目 了 然 . 其 他 废 话 我 还 是 少 说 . 如 果 看 过后 还 有 兴 趣 交 我 这 个 朋 友 , 来 信 就 得 寄 :

MR.XXX
XXX ROAD
XXX, NJ 07010
USA

GOOD LUCK

雁 儿 之 二

很 高 兴 收 到 你 的 信 . 在 给 你 打 电话 之 前 , 我 给 新 西 兰 打 过 一 电 话 , 因 我 帮 他 换 的 美 元 他 一直 没 取 走 , 我 有 些 急 了 . 我 不 知 新 西 兰 与 米 国 的 时 差是 多少 , 电 话 通 时 他 还 在 睡 . 他 说 他 因 听 不 懂毛利 英 语 ", HAVE A HARD TIME IN CLASS, 忙 得 四 脚 朝 天 , 实 在 没 时 间 到 银 行 取 钱 . 我 告 他 TAKE IT EASY, "面 包 会有 的 , 牛 奶 也 会 有 的 ". 俺 刚 来 米 国 时 , 上 课 全 在 睡 觉 , 因 为 听 不 懂, 然 后 老 师 讲 课 的 英 语 及 课 堂 气 氛 又 极 有 催眠 效 果 . 那 还 是 "亚 美 利 坚 英 语 "呐 . 不 一 样在 米 国 混 俩 学 位 . 这 不 是 说 米 国 就 比 较 好 混 . 长安 米 贵 , 居 大 不 易 . 米 国 米 更 贵 , 居 更 是 大 大 的 不 易。我 是 说 总 能 "居 "下 来 就 是 了 . 然 后 他 又 问 我 于 你 联 系 上 了没 有 . 我 说 还 没 呐 . 就 跟 她 妈 说 过 一 回 话 . 因 为 他 信 上 对您 绍 介 得 语 焉 不 祥 , 只 说 有 这 个 人 , 让 我 打电 话 . 所 以 我 就 问 他 这 人 到 底 怎 么 样 . 他 说 绝 对没 问 题 , 让 我 赶 紧 跟 你 联 系 , 遂 马 上 又 给 你 打 , 结 果 你又 不 在 . 遂 跟 你 妈 妈 约 好 时 间 , 这 才 终 于 跟 你 说 上 话了 .

姜 同志 不 易 . 一 块 分 到X 校 的哥 儿 们 . 还 有 另 一 哥 儿 们 叫 周 同志 的 , 比 我 只 慢一 拍 . 我 上 北 大 研 究 生 后 , 就 为 他 联 系 考 清 华 的 研 究生 , 我 出 国 后 又 为 他 联 系 出 国 , 就 这 么 着 亦 步 亦 趋 , 现 在都 散 了 . 就 数 姜 同志 潇 洒 , 他 要 入 党 . 我 觉 悟 不高 . 当 初 咱 们 北 大XX学 系 那 些 研 究 生 , 个 个都 觉 着 自 己是 当 国 务 院 总 理 的 料 , 所 以 都积 极 向 组 织 靠 拢 , 就 我 没 申请 . 后 来 姜 同志 也 沉 不 住 气 儿了 , 我 在 北 大 读 研 究 生 时 就 听 说 X 校 送 他 到 外 院 培 训 英 语 准备 送 出 国 , 谁 知 等 名 额 一 直 等 到 现 在 , 真 是 等 白 了 少年 头 . 早 知 就 听 我 的 横 下 一 条 心 考 自 费 . 但 自 费后 来 是 越 来 越 难 了 。 出 来 后 , 要 完 成 学 业 , 找 工 作 , 办 绿 卡 这 么 一 个 漫 长 的 过 程 , 然 后 才 能 谈 得 上 开 始 打 下自 己 的 事 业 基 础 . 这 好 比 原 来 在 同 一 起 跑 线 上的 人 , 现 人 家 都快 到 终 点 了 , 自 己 才 起 跑 . 当 然 有 人 象 周 励 那 样 嫁 人 , 直 接 越 过 这 些 过 程 , 但 那 是 要讲 运 气 的 . 更 多 的 人 是 为 此 笭 让 自 己 或 别 人 付出 惨 痛 代 价 . 而 且 姜 同志 公 派 , 固 然 不 用 自 个 掏 钱 , 没 那 么 辛 苦 , 但 公 派 就 轮 不 上 自 己 选 择 . 他 想 上 米 国 , 却 派 他 来 NEW ZEALAND, 这 怎 的 不 气 死 人 也 么 哥 ! 即 使 这 样 , 姜 同 志 在 XX校 , 应 该 还 算 幸 运 的 . 毕 竟 还 有 那么 多人 轮 不 上 这 种 机 会 么 ! 所 以 我 说 , 人 哪 , 要 么 死 心 蹋地 , 一 辈 子 无 欲 无 求 , 只图 平 安 ; 要 么 就 及 早 开 始 奋 斗 . 如你 并 不 能 SURE 你 以 后 真 的 永 远 死 心 塌 地 , 无 欲 无 求 , 那 就 趁 早 折 腾 当 然 我 说 的 "奋 斗 ", 与 一 般 人 想 的 不 一样。 我 对 那 些 为 了 学 习 和 工 作 而忘 却 了 生 活 乐 趣 的 人 特 不以 为 然 . 人 生 能 有 几 回 搏 , 这 首 先 是 是 指 的 机 会 , 然后 指 抓 住 机 会 的 奋 斗 , 不 是 指 象 牛 那 样 一 辈 子 没 完 没 了的 苦 熬 自 己 . 而且 , 更 重 要 的 是, 人 生 能 得几 回 醉 . 辛 勤 耕 耘 的 时 候 , 不 要 忘 了ENJOY 收 获 的喜 悦 . 人 很 容 易 犯 一 种 错 误 , 就 是 在 追 求 目 的 的 时 侯 , 忘 记 了 目 的 , 却 被 手 段 所 控 制 住 了 . 人 本 来 是要 追 求 舒 适 丰 富 的 生 活 的 , 为 了 要 这 种 生 活 就 要 追 逐 名利 . 却 在 追 逐 名 利 的 过 程 中 忘 乎 所 以 , 把 自 己 弄 得 苦哈 哈 的 . 一 时 的 苦 其 实 也 是 生 活 乐 趣 的 一 部 分 , 但 不能 永 远一 直 苦 , 那 跟 地 狱 有 什 么 区 别 . 就 象 我 们 在 旅游 时 常 看 到 的 , 人 们 满 头 大 汗 急 匆 匆 地 赶 往 山 顶 , 却忘 了 路 上 的 风 光 其 实 也 很 好 呢 ! 鸟 语 花 香 的 .

人 因 为 有 贪 欲 , 所 以 "山 顶 "其 实是 永 远 达 不 到 的 . 所 以 , 要 及 时 ENJOY 路 上 的 风 光 .

话 又 说 回 来 , 人 不 能 老 跟 别 人 比 , 为自 己 制 造 难 受 . 这 世 界 上 永 远有 过 得 比 你 好 的 人 . 只 要 问 心 无 愧 , 尽 了 自 己 的 力 , 就 行 了 . 在 这 个 意 义上 , 咱 得 有 点 阿 Q精 神 . 而且 , 姜 同 志 有 刘 同志 ( 注: 他 老 婆)---- 就 这 点 就 比 我 强 多 了 。 男人 一 般 把 "事 业 " 看 得 比 女 人 重 , 我 却 把 女 人 看 得 比事 业 重 . 我 常 想 , 只 要 我 有 一 个 健 康 的 身 体 , 和 一 个我 心 爱 的 人 (当 然 她 也 得 很 爱 我 ), 那 我 就 哪 怕 失 去 了 一 切 , 我 也 无 所 畏 惧 . 因 为 我 有 能 力 , 可 以 把 失 去 的 东西 再 创 造 出 来。 而 且 在 这 人 生 的 长 途 跋 涉 中 , 有 人 陪 我 , 赶 路 就 不 再 是 个 苦 差 事 .

我 渴 求 爱 , 就 象 在 沙 漠 中 跋 涉 的 人 渴求 水 . 虽 说 活 了 这 么 把 年 纪 , 又 经 历 过 那 么 多 风雨 , 我 心 中 还 是 纠 缠 着 十 六 七 岁 时 困 绕 我 的 命 题 : 我活 着 到 底 为 什 么 ? 这 是 知 识 分 子 喜 欢寻 根 究 底 的臭 毛 病 . 有 时 我 就 想 , 嗨 , 想 那 么 多干 嘛 , 活 的 简 单 点点, 高 高 兴 兴 地 活 着 就 是 了 . 可 是 什 么 东西 能 使我 高 兴 呢 ? 我 想 至 少 能 有 两 样 事 情 能 叫 我 高 兴 : 那 就是 亲 快 仇 痛 : 让 我 恨 的 人 难 受 和 让 我 爱 的 人 快 活 . 所以 我 这 人 挺 爱 憎 分 明 的 . 我 这 次 让 我 爹 妈 去 签 证 , 来美 国 探 亲 , 结 果 ?被 拒 签 两 次 . 我 真 是 失 望 极 了 . 他 们 辛 苦 了 一 辈 子 , 我 太 想 让 他 们 看 一 看 另 一 个 世界 .

你 好 象 很 忙 . 可 在 我 的 印 象 中 , 高 校 教 师 是 相 对较 轻 闲 的 . 学 校 给 你 排 许 多 课 吗 ? 你 应 该 抗 议 . 我 真 没 想 到 又 回 到 X 校交 一 女朋 友 . 十 年 一 梦 . 离 开 X 校整 十 年 了 , 每 次 我 回 到 西 安 , 我 一 定要 回 到 X 校 去 看 看 . X 校 在 我 的 生 命 中 刻 下 了 如 此 深 的 印 记 , 它 是 我 生 命历 程 中 的 一 个 里 程 碑 . 在 这 里 我 经 历 了 从 南 方 到 北方 , 从 理 科 到 文 科 的 转 折 , 留 在 三 秦 大 地 这 短 短 的 两 三 年 , 有 了 那 么 些 可 歌 可 泣 的 故 事 , 从 此 留 给 了我 那 么 深 那 么 厚 的 心 理 积 淀 和 感 情 积 淀 . "雕 栏 玉 砌应 犹 在 , 只 是 朱 颜 改 ". 每 当 我 浪 迹 天 涯 , 那 是 我 梦 魂萦 绕 的 第 二 故 乡 ; 而 每 当 我 重 游 故 地 , 徘 徊 在 秦砖 汉 瓦 之 间 , 又 不 由 俯 仰 唏 嘘 , 感 慨 万 千 .

东 拉 西 扯 的 就 聊 到 这 . 你 要 给 我 回 信 的 话 , 请 寄

MR.XXX
XXX Seet,
NewEW YORK, NEW YORK 11207
USA

而且 回 信 的 话 得 快 , 因 我 已 订 8月 8号 的 机 票 . 计 划 先 去 一 下 伦 敦, 然 后去 越 南 , 再 回 国 . 你 很 快 就 放 假 了 , 可 惜 你 现 没 法 出国 , 否 则 我 带 你 一 块 去 玩 . 一 个 人 挺 没 意 思 的 . 我 喜 欢快 乐 有 人 分 享 .

寄 信 挺 慢 的 . 如 你 有 传 真 机 的 话 , 我 就 可 以 发 FAX 给 你 . 只 是 FAX MACHINE 一 般 放 OFFICE里(我 家 里 倒 是 有 传 真 机, 但 你 家 估 计 没 有) , 咱 们 这 可 能 要算 "情 信 ", 不 便 公 开 . 我 原 来 有 一 传 真 机 搁 在 西 安 朋友 那 , 原 来 是 准 备 在 西 安 开 办 事 处 的 . 我 还 把 复 印 机 , 电 脑 , 冰 箱 , 甚 至 席 梦 思 床 等 办 公 生 活 用 品 一 股 脑 用 集 装 箱 运 西 安 了 , 后 来 与 第 X 军医 大 学 闹 翻 了 , 被他 们 坑 了 一 下 , 损 失 上 百 万 , 只 好 作 罢 .

GOOD LUCK



雁 儿 之 三

雁 儿:

好 久 未 收 到 你 的 音 迅. 自 把 我 信发 FAX给 你 后 , 本 以 为 你 会 在 去 青 岛 前 复 我 一 FAX,成 但 一 直没 见 动 静 . 16日 我 想 打 个 电 话 给 你 , 没 想 到长 途 电 话 给 电 话 公 司 给 掐 了 , 理 由 是 我 电 话 费 太 高 (达 2000 多美 元 ), 是 新 用 户 (我 们 公 司 搬 FLORIDA) 去 了 , 我 临 时 在 纽约 租 了 个 房 子 , 电 话 当 然 也 是 新 装 的 ), 怕 我 付 不 出钱 (这 也 太 看 不 起 咱 劳 动 人 民 了 . 咱 可 是从 小 党和 妈 妈 教 导 的 , 人 穷 志 不 穷 ). 本 公 子 大 怒 . 因 为根 本 就 没 到 付 帐 的 时 侯 , 他 们 没 有 任 何 我 赖 帐 的 依据 , 凭 什 么 掐 我 的 长 途 ? 但 人 家 说 这 是 电 话 公 司 的 POLICY, 新 用 户 不 可 超 过 200元 ( 我 这“ 迅 雷 不 及 掩 耳” 地 花 掉 2000 多 块, 他 们 这 已 经 是“ 亡 羊 补 牢” 了) , 除 非 预 交 话 费 . 这 样 我 就 失 去 了 在 你 去 青 岛 前 与 你 联 系 的 机 会 . 因 你 说 你 是 跟 你 家 人 去 的 , 当 然 我 就 无 从 找 到 你 在 青 岛的 联 系 电 话 . 只 能 给 你 写 信 了 . 希 望 你 回 来 后 能收 到 .

我 的 行 程 一 再 改 变 . 因 湖 北 的 设备 未 能 如 期 装 完 (八 月 一 号 ), 医 院 的 30万 头款 便 悬 了 起 来 , 我 则 需 留 在 米 国 不 停 地 为 其 购 寄 装 机 所 需 零 件 . 又 因 我 们 在 天 津 投资 的 XX厂 准 备 最 终 上 马, 需 要 我 在美 采 购 设 备 . 所 以 将 英 国 之 行 取 消 , 改 在 9月 2日 起 程至 夏 威 夷 和 东 京 , 然 后 至 香 港 回 国 . 后 来 因 夏 威夷 机 票 买 不 到 , 只 好 改 到 台 北 和 曼 谷 , 再 从 那 边 设 法 取 道回 国 . 这 样 , 你 回 来 后 , 仍 可 用 电 话 或 传 真 给 我 联 系 . 寄 信 得 十 天 左 右 , 你 可 看 来 不 来 得 及 .

青 岛 之 行 好 玩 吗 ? 你 在 青 岛 有 亲戚 吗 ? 我 还 是 十 一 年 前 去 的 青 岛 , 也 是 夏 天 , 崂 山 的溪 水 沁 骨 的 凉 . 那 年 我 刚 考 上 研 究 生 , 尚 未 离 开 X 校,(九 月 份 还 回 去 上 班 至 十 月 , 因 要 避 开 国 庆 大 典 . 那 次 北 大 学 生 拍 邓 伯 伯 马 屁 , 在 天 安 门 前 游 行 中 打 出 "小平 您 好 "的 横 幅 ). 打 七 月 放 了 假 , 我 就 上 北 京 , 下 北戴 河 , 然 后 由 大 连 乘 海 轮 到 青 岛 , 西 去 济 南 , 上泰 山 , 然 后 南 京 , 无 锡 , 常 州 , 苏 州 , 上 海 , 杭 州 , 广 州 , 花光 了 我 打 从 X 校 工 作 的 所 有 积 蓄 , 一 路 风 光 , 至 今 难忘 . 后 来 我 出 差 又 到 了 这 些 地 方 无 数 次 , 却 再 没 心 情出 去 玩 了 . 良 辰 美 景 奈 何 天 , 赏 心 乐 事 谁 家 院 . 一 个 人 独 自 云 游 四 海 , 自 在 是 自 在 了 , 可 悲 喜 皆 无 人分 享 . 心 事 与 谁 说 ? 空 枉 费 了 青 山 绿 水 , 红 日 皎 月 .

你 爱 看 书 吗 ? 你爱 看 什 么 样的 书 ? 你 说 你 " 多情 , 善 良 ", 要 真 是 那 样 , 那 就 太 好 了 . 我 曾 跟 人 说 过 , 世 间 里 美 而慧 而 贤 的 女 子 太 少 , 所 以 男 人 们 只 能 将 就 些 , 按 自 己 的 价 值 观 , 只 取 其 一 或 其 二 . 如 果 三 者 俱 备 , 两 人 脾 气 性 格 又 很 合 得 来 , 那 这男 的 就 是 前 世 修 的 福 了 . 实 际 上 都 无 法 求 全 .

其 实 反 过 来 也 是 一 样 的 , 甚 至 更 难 些 , 或 更 难 些 . 本 来 所 谓 "郎 才 (或 财 )女 貌 ", 古 今 中外 皆 然 . 偏 偏 中 国 少 女 们 同 时 中 了 琼 瑶 小 说 和金 钱 社 会 的 毒害 , 梦 想 如 意 郎 君既 英 俊 潇 洒 , 又博 学 多才 , 且 心 地 善 良 , 还 得 腰 缠 万 贯. 这 等 好 事 世 间也 不 多 见 . 年 轻 才 子 有 的 是 , 但 我 们 见 的 多 是 穷 酸 秀 才 , 年 轻 财 子 却 不 多 . 道 理 很 简 单 , 除 了 继 承 的 情 况, 财 富 的 积 累 迟 于 知 识的 积 累 . 一 个人 往 往 是 完 成 了 基 本 教 育 (有 资 格 成 为 "才 子 "的 , 则 需 完成 了 高 等 教 育 )以 后 , 才 开 始 其 所 谓 "事 业 "的 奋 斗这 种 "事 业 "如 果 与 钱 财 沾 边 , 便 会 变 得 异 常 艰 难 . 因为 他 所 受 的 教 育 往 往 妨 碍 他 发 财 . 在 所 谓 "资 本 的 原始 积 累 时 期 ", 发 财 对于 个 人 的 素 质 要 求 , 是 脸 厚 心 黑 . 所 以 才 子 发 财 如 XX 者 几 稀 . XX 可 算 才 子 , 也 算年 轻 , 长 得 也 还 算 可 以 (就 是 矮 了 点 ), 但 你 已 不 能 奢 望 他善 良 了 . 所 以 据 统 计 , 百 万 富 翁 里 , 受 过 高 等 教 育 的人 , 所 占 比 例 很 小 , 中 外 皆 然 . 在 这 一 小 撮 受 过 高 等教 育 的 人 里 面 , 还 算 年 轻 的 更 少 , 还 算 心 善 的 更 少 , 还 AVEILABE 的 ( 单身 的 )就 更 少 . 你 是 学 理 工 科 出 身 的 , 应 该 知 道这 一 连 串 "AND" (与 )的 运 算 后 的 最 后 概 率 是 多少 .

从 你 信 中 看 你 老 公 的 标 准 比 较 单 纯 . 但 我 却 有 点 不 信 . 善 良 固 然 很 重 要 , 所 以 我 也 把 这 放在 老 婆 标 准 的 第 一 位 . 至 少 心 善 的 人 , 太 伤 天 害 理 的事 做 不 出 来 . 这 个 人 SUPPOSE 要 与 你 过 一 辈 子 , 又 处 得那 么 近 , 知 道 你 所 有 要 害 的 地 方 , 要 是 不 善 , 就 很 危 险 . 可 是 不 是 只 要 心 善 就 行 了 呢 ?

我 妹 妹 在 上大 学 时 很 多人 追求 她 . 她 写 信 来 问 我 应 该 选 什 么 样 的 男 人 . 我 告诉 她 三 个 字 : 靠 得 住 . 这 是 说 他 品 质 要 靠 的 住 , 而且 他 能 力 也 要 靠 得 住 . 当 然 女 人 要 从 根 本 上 避 免 悲剧 的 命 运 , 最 应 该 靠 的 是 她 自 己 . 但 婚 姻 从 某 种 意 义来 说 , 是 有 "互 相 扶 持 " "相 依 为 命 "的 成 分 的 . 没 什么本事 的 男 人 , 烂 泥 扶 不 上 墙 的 男 人 , 即 使 品 质 靠 的 住 , 也 不能 爱 。 男 人 的 美,很 大 程 度上 在 于 他 的 力 量。当 然,我 说 的 力 量, 并 不 一 一  要 用 成 功 来 证 明。 因 为 成 功 除 了 能 力 之 外, 很 大 程 度上 还 要 靠 运 气,还 有 价值 观 的 问 题。

以 后 我 又 懂事 一 些 了 , 便 又 知 道 光 靠得 住 还 不 行 . 婚 姻 里 除 了 其 现 实 的 一 面 , 还 应 有 其 浪漫 的 一 面 . 这 就 是 说 得 有 爱 . 要 爱 得 起 来 , 就 会要 求 一 个 人 的 审 美 素 质 . 这 不 光 是 说 这 人外 表 长 得 怎 么 样 , 更 重 要 的 是 他 (或 她 )的 内 在 素 质 . 有 的 人 长 的 并 不 漂 亮 , 但 却 很 有 韵 味 . 这 种 韵 味 不 仅 不 会 因 青 春 的 消 逝 而消 逝 , 而 且 还 能 教 人 神 魂颠 倒 . 对于 男 人 来 说 , 我 们 就 期 待 他 有 阳 刚 之 美 , 成 熟 之 美 , 而且 有 着 丰 富 多 彩 的 精 神 世 界 .

其 实 少 男 少 女 们 谈 恋 爱 哪 有 这 么 多 臭 讲 究 的 , 跟 抓 药 一 样 , 党 参 一 两 , 熟 地 三 钱 什 么 的 , 反 复 权 衡 , 患 得 患 失 . 碰 上 个 自 己 喜 欢 的 人 , 就只 管 去 没 命 地 爱 就 是 了 , 其 他 一 概 不 管 . 其 实 这 才 是真 正 意 义 上 的 爱 . 我 觉 得 我 也 有 这 种 倾 向 . 只 是这 样 对爱 情 可 以 , 对婚 姻 则 鲜 有 成 功 的 . 因为 婚 姻 不 但 要 有 感 情 , 还 要 有 理 性 . 当 然 如 果 有 失 败了 从 头 再 来 的 洒 脱 , 也 未 偿 不 可 . 只 是 对大 多 数 人 来 说 , 这 并 不 容 易。 况 且, 生 命 毕 竟 有 限, 青 春 又 那 么 短 促。 你 能try 的 机 会, 或 者说 是 你 能 失 败 的 次 数 , 真 的 是 很 少。

我 台 湾 之 行 又 得 告 吹 了 : 台 湾 不开 放 持 大 陆 护 照 的 人 的 商 务 和 观 光 签 证 , 有 绿 卡 也 不 行 . 把 我 气 得 没 办 法 . 我 到 台 湾 去 是 要 去 开 发 一 项很 重 要 的 业 务 , 很 赚 钱 , 可 现 在 只 能 望 洋 兴 叹 了 . 台湾 人 真 他 妈 没 劲 , 许 他 们 过 来 作 生 意 , 不 许 咱 们 过 去 挣 钱 . 要 是 我 当 中 国 总 统 , 狼 泽 东 或 狼小平 什 么 的 , 早 就 把 他 们 给 解 放 了 , 省 得 他 们 一 天 到 晚 担 心这 , 担 心 那 .

遂 想 改 经 荷 兰 的 AMSTERDAM 到 MOSCO, 然 后由 北 京 回 . 但 我 的 航 空 公 司 说 MOSCO 离 HONG KONG 太 远, 不 能 飞 OPEN JAW, 非 要 我 回 美 时 还 走 MOSCO. 那 就 太 不方 便 了 . 我 还 是 决 ?9月 2号 回 来 . 我 广 西 那 边 的 XX 厂 的 厂 长 简 直 反 了 , 领 着 高 工 资 不 干 活 私 挪 钱 还 吃 喝嫖 赌, 趁 着 我 不 在 , 谁 的 话 都不 听 . 所 以 我 现在 是 归 心 似 箭 , 但 这 边 又 脱 不 开 身 , 毕 竟 没 有 三 头 六 臂 . 以 后 西 安 那 边 的 事 , 没 准 要 你 帮 忙 . 我 现 在 是 顾 此 失彼 . 就 不 知 你 是 不 是 做 生 意 的 料 . 反 正 我 不 是 . 搁 哪 儿 都 是 只 让 人 宰 的 瘦 鸡 .

不 要 叫 我 " 狼 先 生 ", 怪 别 扭 的 . 直 呼 其 名 好 了 . 有 人 叫 我 "小 狼 ", 也 有 人 叫 我 "老 狼 ". 你 也 可 以 叫 " 狼 同 志 ".

到 西 安 我 就 去 找 你 . 很 快 就 要 见面 了 , 想 着 见 着 我 是 什 么 样 儿 吗 ? 你 说 你 照 片 没 人 漂 亮 , 我 可 告 诉 你 , 我 照 片 要 比 人 好 看 . 希 望 不 要 让 你 太 失 望 . 我 常 用 八 个 字 自 我 形 容 尊 容 . 你 猜 哪 八 个 字 ? 尖 嘴 猴 腮 , 贼 眉 鼠 眼 . 曾 有 人 给 我 绍 介 对 象 时 对 方 问 : 长 得 乍 样 ? 答 曰 : 貌 平 . 或 问 : "貌 平 "是 不 是 很 丑 ? (人 家 以 为我 "谦 虚 "). 大 骇 . 所 以 我 的 RESUME 上 说 "不 丑 ", 也是 谦 虚 . 应 为 "不 很 丑 ".

TAKE CARE.

雁 儿 之 五

雁 儿:

3 月 5 日 的 信 收 到。 正 月 十 五 的 那 天 我 想 你 来 着, 放 心。 但 是 也 想 .......... 嘻 嘻。 清 华 校 园 的 电 话 那 么 难 打 , 你 应 该 在 那 摆 一 电 话 摊 子, 五 毛 钱 一 打, 肯定 发 财。 旁 边 可 以 再 摆 卖 点 文 具, 毛 巾 袜 子, 烤 羊 肉 串, 妇 女 卫 生 巾 什 么的, 并 兼 代 写 情 信。 绝 对 挤 得 水 泄不 通, 肯 定 发 财。 叫 你 X 哥( 注: 她 男 朋 友) 给 你 投 资。 这 叫 学 习, 生产 两 不 误。 等 到 你 在 清 华 学 成 归 来, 学也 上 了, 钱 也 挣 了, 米 国 去 不 去 就 那 么回 事 了。 你 说 呢? 最 重 要 的 是 哥 哥 可 以给 你 打 电 话 时 可 以 说 一 说 知 心 话, 省 得 你接 电 话 时 不 是 老 娘 偷 听 就 是 后 面 有一 大 帮 竖 着 耳 朵 的跟 屁 虫。

清 华 的 图 书 馆 再 好 也是 白 搭, 因 为 你 不 是 做 学 问 的 人。 但 好不 容 易 去 了 清 华 一 回, 也 得 努 一 努。 记 得 俺 刚 到 北 大 上 学 时, 听 过 厉 以 宁 的 一 堂 课, 谈 研 究 生 的 学 习 方 法。 他 说 上研 究 生 应 学 到 的 最 重 要 的 本 事, 是 懂 得 怎 样 利 用 图 书 馆。 也 就 是 导 师 确 定 研 究 题目 后, 懂 得 如 何 通 过 图 书 馆 来 搜 集 文 献, 了解 在 此 领 域 的 问 题 起 源, 研 究 历 史, 现 在 已 到 达什 么 研 究 阶 段, 取 得 什 么 成 果, 其 理 论基 础 及 所 使 用 的 方 法 以 及 其 缺 陷 和 不 足, 等 等。 其 中 最 重 要 的, 是 熟 悉 工 具 书 和 专 业文 献 的 种 类 及 检 索 方 法。 所 以, 一 个 人 学 问能 力的 在 高 等 学 校 的提 高, 一 是 要 有 好 老 师 的 指导 ( 象 你 这 样, 是 被 人 误 了 然 后 又 继 续 去 误 人 的 典 型), 一 是 有 好 的 图 书 馆, 一 是 有 好 的 学生 ( 一 批“高 人”)及 风 气。 清 华 是 典 型 的 工科 学 校, 校 风 踏 实 苦 读 有 余, 思 想 活 跃 不 足, 是 培 养 工 具 的 地 方, 不 是 培 养 人 的 地 方。 我 在 北 大 念书 时, 常 去 清 华。 同是 最 高 学 府, 我 却 很 不 喜 欢 清 华, 死 气 沉 沉 的, 特 没 劲。 你 应 买 一 辆 自 行 车, 没 事 上 北 大 去 溜 达 溜达, 听 不 了 课, 也 听 听 讲 座 什 么 的。 不 过 北大 的 坏 人 比 较 多, 拐 卖 妇 女 是 他们强 项, 你可 得 当 心。 你 哥 哥 这 身 绑 女 孩 的 本 事, 也 是 在 那 儿 练 出 来 的。 当 然 想 要 碰 上 个 你 哥哥 这 样 的, 也 不 容 易。 即 使 在 北 大 这 种 地 儿, 象 你 哥 哥 这 样 一 肚子 坏 水 儿 的主, 也 要 几 十 年 才 出 一 个。 所 以 你 够 走 运 的。

你 当 姐 姐 的 应 当 写 信去 批 评 一 下 麦 当 娜 (注 : 我 们 家 养 的 一 条 小 狗 。 我 妈 怕 她冬 天 冷 , 给 她 做 了 件 小 棉 袄 , 但 她 不 要 穿 ; 然 后 又跟 她 做 了 件 miniskirt (超 短 裙 ), 她 也 不 要 穿 。 她要 sexy, 要 裸 体 , 所 以 俺 给她取了个芳名叫 她 麦 当 娜 ), 她 听 你 的 。 她 现 在 越 来 越 不 讲 卫 生 了。 每 天 不 洗 脚 就 睡 觉 (这 点 我 想 她 是 跟 你 学 的), 我 给 她 洗澡 时, 一 不 留 神 她 就 逃 出 卫 生 间, 跑 到 房 间 里, 耸 身 乱 摇, 把 水 甩 得 到 处 都 是。 害 得 我 到 处 撵 她, 大 声批 评 她 说, 我 给 你 姐 姐 洗 澡 时 她 可 没 你这 么 坏! 而 且, 她 老 热 情 地 舔 我 的 手, 有 时 竟 站 起 来 试 图 吻 我 的 嘴( 你 要 吻 我 的时 候 我 都 还 不 干 呢!) 。 而且 时 常 用 她 那 水 汪 汪的 大 眼 睛 给 我 暗 送 秋 波, 幸 亏 我 意 志 坚 定 才 保 持 了 革 命 贞 操。 爸 爸 过 生 日 时 大家 都 去 唱 卡 拉OK, 把 她 留 在 家 里。 她 闹 情 绪, 绝 食 了 近 一 个 星 期。上 星 期 我 妈 生 日 的 时 候 我 就 不 忍 心, 带 她 去 赴 宴。 结 果 卡 拉 OK 人 家在 唱 时 她 非 要 跟 着 唱, 严 重 地 扰 乱 了 秩 序。

西 安 那 坏 人 欺 负 你 的 事, 你不 要 太 生 气。 乙 肝 病 人 不 能 动 气。 过 两 个 月你 哥 哥 去 西 安, 帮 你 把 他 的 屎 给 踩 出 来 就 是 了。你 多保 重。


你 哥


雁 儿 之 十

雁儿:

5 月29 日回 到 美 国 后 就 开 始 给 你 写 信, 因 为 心 中 实在 是 有 一 股 气,不 吐 不 快。 但 当 时 也 知 道 这 其 实 没 什么 意 思,所 以 写 信 实 际 上 只 是 心 中 不 平 的 情 绪 发 泄,并不 准 备 寄。 等 到 我 9 月 份 回 国,一 切 又 惊 人 相 似 地 在 去 年此 时 地 重 复, 不 能 不 强 烈 地 唤 醒 我 痛 苦 的 记 忆。 又 是秋 风 起 的 时 候。 我 在 广 州 还 穿 着 短 裤 短 衫 就 上路 了。 到 了 北 京?西 安, 一 路 买 秋 衣 冬衣。 未名 湖 畔 的 阳 光 还 是 那 么 灿 烂,只 是 春 光 换 成 了 秋 色。 人 生 如 梦。 到 了 西 安,我 还 住 东方 大 酒 店。 头 一 天 又 是 6 楼 那 冷 飕飕 的 角 房。 又 是 在 我 生 日 之 际 我 感 冒 了,涕 泪交 流。 我 又 到 顶 楼 旋 转 餐 厅 上 用 餐。 “ 昨 夜 西 风凋 碧 树,独 上 高 楼,望 尽 天 涯 路。” 人 生 如 梦。 X校 新 区 的 教学 大 楼 已 拔 地 而 起, 让 我 惊 讶。 老 区 还 是 那 么 破 旧。 我 在 X 号 楼X 11 房 门 前 伫 立 良 久。 你 的 门 前 已 被别 人 作 为 放 自 行 车 的 地 方, 门 上 还 挂 着 我 为 你 安 装 的的 插 座 和 插 头。 人 生 如 梦。 交 大 宿 舍 的 403 号 房 门前,我侧耳细 听,里 面 似 有 人 在 走 动。我 的 手 习 惯 地 伸 到 裤 兜里 掏 钥 匙 ........ 人 生 如 梦。 我 到 韩 国 去 买 保 龄 球 设备, 特 意 还 住 汉 城 和 釜 山 最 豪 华 的 Hyuett Hotel。 釜 山凯 悦 饭 店 前 面 美 丽 如 画 的海 滩 上,涛 声 依 旧。只 是没 有 了 那 夜 色 中 如 梦 境 般 的 大 雾, 没 有 了 朴 香淑。 但 凯 悦 饭 店 里 依 然 美 女 如 云。 恰 逢Hollyveen ( 西 方 的 鬼 节),凯 悦 饭 店 里 的Disco 舞 厅 举 行 盛 大 的Party。明 星 们 的 show 过 后,随 着 音 乐 声 在 刹 那 间 炸 响,人 们 涌进 舞 厅 疯 狂 扭 动,放 声 高 歌。 一 切 与 五 年 前 那 般 地 相 似。我 浑 身 被 汗 湿 透,血 脉 偾 涨, 热 泪 夺眶 而出。 人 生 如 梦,人 生 如 梦!

然 而一 切 也 却转 眼 消 逝 了。 昨 日 不 再,yesterday no more。 连麦 当 娜 也不 见 了。 这 条 眼 神 和 嘴 脸 酷 似 你 的 小 狗,却从 来 不 曾 背 叛 过 我。 我 回 到 美 国 后 无 时 不 在 掂 着 她,想象 着 我 和 她 重 逢 时 的 狂 欢。还 没 进 门, 我 就 会 听 到 她 那 欢快 的 叫 声? 她 一 定会 象以 前 那 样,从 她 的 闺 房 里 冲 出 来,并且 站 起 来 试 图 和 我 “kiss”? 她 一 定会 疯 狂 地 转 着 圈,跳 起她 那 独 特 的 舞 蹈? 然 后 依 偎 在 我 的 脚 旁,赖 着 要 我 为 她 梳理 毛 发? 她 还 那 么 喜欢 唱 KALAOK 吗? 好 容 易 盼 到 我 从 美 国 回来 了。我 给 她 买 了 一 盒 巧 克 力 和 漂 亮 的 珍 珠 项 链。 下 了 飞 船 登 上 回 家 的 出 租 车,我 就 悄 悄 地 把 新 买 的 摄 像 机和 照 相 机 准 备 好,以 便 我 一 进 门 麦 当 娜 扑 上 来 时 抢 拍 下 那些 令 人 欣 喜 的 镜 头。 近 家 情 更 怯。 上 楼梯 时,我 放 轻 脚 步,想 给 麦 当 娜 一 个 惊 喜。可 是,可 是 我 进 得门 来,四 周 仍 是 一 片寂静静。 麦 当 娜 被 人 偷 走 了。 我 如同 被 冰水 淹 没 了,心头 一 片空 茫。 多少 次 久 别 重 逢 的 期 盼 变 成了 痛 苦 的 永 诀?缘 分 啊! 世 间 的 缘 分 实 在 是 太 脆 弱 了。

.........

但 我 还 是 把 它 寄 给 你。 我 不 想 在 自 己 心 中 落下 一 件 没 办 完 的 事,让 我 在 以 后 的 日 子 里 老 想 起 来。 基 于 同样 原 因,我 试 图 找 出 你 留 在 我 这 里 的 所 有 东 西。 很 不 幸,你 的 衣 服,照 片,信 件 等 在 那 次 失 窃 中 全 部 丢失。 我只 找 到 我 珍 藏 在 家 的 一 封 被 撕 碎 的 信。 那 是 我 早 上 五 六 点 钟 爬 起 来 替 你 去 排 队挂 号, 你 在 醒 来 后 偷 看 了 我 写 给 Kim 的 信 后, 给 我 留 的 信。 这 封 信 在 我 们 接 下 来 的 一 场 争 吵 中 被 你 撕 碎。 事 后我把 这 封 信从 地 上 拣 起 来, 小 心 翼 翼 地 展 平,粘 好, 保 留 至今。 重 读这 封 信 让 我 心绪难平。 如 果 是 因 为 误 会 闹 翻, 那 也许 我 会 把 它 永 远珍 藏。 但 是,我 们 之 间 不 存 在 误会。 所 以 我 现 在 寄 回 去 给 你,从 此 抹 去 心 头 最 后 一 丝 牵 挂。 从 今 以 后,没 有 爱,也没 有 恨,只 剩 下 欲。 而 短 暂 的 欲 望满 足 是 不 值 得 长 久 地 牵 挂 的。 而 买 欲, 如 果 有 代价 的 话, 所 付 出 的 代 价 也 显 然 比 伪 爱情 小 多 了。 我 以 前 一 直 相 信 有 所 谓 爱 情, 碰 到 你以 后 我 以 为 在 兰 花 花 以 后 在 这 个 唯 利 是 图 的 世 界 中 居 然还 有 人 爱 我。现 在 我 明 白 了 , 我 不 需 要 欺 骗 自 己。 狼 总 是 孤 独 的。 月 夜 长 嗥, 那 孤 独 的 长 嗥 只 是 他内 心 的 孤 独 感 的 发 泄。 然 而 生 而 为 狼, 他 就 注 定 了 永 远 孤 独 。

昨 夜 驱 车 千 里 前 往 加 拿 大 拆 运 设 备 。 夜 半 人 静 , 只 有 汽 车 在 高 速 公 路 上 飞 驰 的 沙 沙声。 月 儿 好 大 好 亮。 远 山 上 一 灯 如 豆 , 好 不寂 寞。 我 蓦 然想 起 很 久 以 前 做 过 一 个 奇 怪 的 梦。 有 个美 丽 的 姑 娘, 怕 葬 在 山 上 的 英 雄 寂 寞, 每 天晚 上 爬 到 山 上, 在 那 墓 前 的 月 下 看 书, 陪 伴 英 雄。 月 白 风 清, 天 地 无 声。 那 种 凄 美 的 意 境,让 我 在 梦 中 久 久 低 徊。

可 是, 可 是....... 地 久 天 长。 梦 醒 之 后, 我好 不 惆 怅。 那 长 眠 在 墓 里 的 英 魂, 会 睡 得 安 详 吗? 还是 不 安? 因 又 想 到, 如 果 我 心 爱 的 姑 娘 死 了, 我 也 会这 样 陪 她 吗?

忽 然 又 想 起 回 美 国 前 看 的 一 则 大 案报 道。 深 圳 市 外 管 局 的 一 名 处 长, 名 王 建 业, 四 十 多 岁, 东 北 人。 官 场 商 场, 练 达 世 故, 风 度翩 翩 , 左 右 逢 源。 有 一 情 妇, 年 轻 貌 美, 湖北 人, 名 史 燕 青。 常 因 为 单 位 申 请 外 汇 额 度 与 王 建 业 打 交 道。 一 来 二 去, 勾 搭 成 奸。 男 的 给 女 的 批 外 汇 额 度 , 女 的 在 市 场 上 卖 了高 价 后, 两 人 分 赃, 获 利 数 百 万。 因 买 了 外 国 护照, 亚 非 欧 美 地 游 山 玩 水。 女的 因 被 举 报 被 搜 查 时, 恰 逢 那 男 的 深 夜 来 访, 于是 一 起 扣 押, 但 不 知 何 人。 男 的 机 智, 骗 过 看 押 的 人, 逃 到 泰 国。 公 安 跟 那 女 的 说, 男 的 已 什 么 都招 了。 女 的 中 计, 痛 哭, 以 为 男 的 背 叛 自 己。 于 是 变 本 加 厉 , 把 那 男 的 给 卖 了。 岂 料 那 男 的痴 心, 到 了 泰 国 还 找 人 搭 关 系 , 愿 出 200 万救 那 女 的。 结 果 被 检 方 假 意“ 想 办 法”, 电 话 来往 时 顺 藤 摸 瓜, 查 出 电 话 号 码, 国 际 刑 警 一 举 成擒。 引 渡 回 国。 男 的 死 刑, 女 的 死 缓。 临 刑 前 夜, 男 的 从 容 镇 定 无 怨 无 悔, 惟 求 见 那 女的 一 面。 不 准。 以 为 将 临 刑, 临 走 对 女 牢 大 声呼 其 女友 , 可 惜 女 的 在 看 电 视, 没 听 到。 次 日, 两 人 被押 赴 公 判 大 会。 “态 度 很 差”, 拒 不 低 头。 那 女 的则 自 始 至 终 扭 头死 死 地 盯 着 那 男 的, 眼 睛 都 不 眨一 下。 我 看 那 照 片 那 眼 神 我 终 身 难 忘。 她 想把 他 的 身 影 永 远 的 印 在 心 中? 她 一 定 很 后 悔, 很 痛 心 吧? 她 把 他 给 坑 了, 可 他 还 这 么 救 她, 而 且 还为 救 她 而 丧 命, 她 却 可 以 活 下 来。可 什 么 都 晚 了。 但 她 这 一 辈 子 也 值 了, 交 上 这 么 一 男 人。 阅 世 这 么 深 这 么 成 熟 的 男 人 竟 会 这 么 痴 心。 世所 罕 见。 看 着 这 报 道 我 简 直 热 泪 盈 眶。

时 光 会 使 我 们 淡 忘 一 切。 淡 忘 恨, 当 然 也 淡 忘爱。 不 是 因 为 淡 忘 。 是 人 生 多 变, 也 无 奈。 而 岁 月 无声。 惊 回 首 时, 我 们 都 已 经 老 了。 是 啊 , 时 光 不 可 留, 留 不 住 浓 情, 也 留 不 住 怨 恨, 甚 至 留 不住 你 我 的 容 颜。 所 以 有 沧 桑。

假 作 真 时 真 亦 假 , 无 为 有 处 有 还 无 。

不 必 回 信。



后记

世事如棋。如果如棋手般的置身事外,将当年的事情复盘,应该很有意思。人事的沧桑,路途的曲折,当时自己的痴迷,都令人叹息。年代久远,恍如隔世。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无从得知,但约略可猜见一二。这篇的题目就是“梦是不能重复的”。楼下有网友说的对,对兰花花而言,我是她的唯一。但在同一学校,报应马上就来临:对于雁儿,我并不是她的唯一,从一开始就不是。所以我猜那结局就是,在清华那种僧多粥少的和尚庙,她立刻就成为了众多才子的追逐对象。对这些人,留学美国不但是小菜一碟,而且从统计上也成为多数人的将来。这个时候,她所需要的,也就是一个借口而已了。这个借口,不但是对我的,而且也可以是对她自己的。人的感情或者良心,有时候需要一个借口。而借口,对于缘分来说,恰恰是最不重要的。没有这个借口,就会有另外一个借口。借口总是不难找的。所以我看当事人的各种纠结,完全于事无补,显得很愚蠢。但是也没有办法。轮到自己,也是一样的执着。好在当时勒令自己退步抽身,那一声断喝,似乎是局外人,“灵魂已经出窍,静静地端坐在观众席中,抚掌看自己的肉身在人生舞台上悲欢离合,荣辱成败,或者是在命运的激流中辗转沉浮,挣扎呼号”。

以此推断,我们在96年春分手,她应该在97年左右出国陪读。陪读的路程就应该跟其他人差别不大,无非就是头两年陪读并学英语准备托福GRE,然后读一学位。就她的情况来说,基本上就是读一个或两个硕士学位,然后工作、生孩子。所图的,不过名利二字。老公可能也是学计算机的,到美国读一博士学位,四五年后毕业,在硅谷之类的做工程师。如果海归,则有可能离婚。以她的个性,也许钱不是问题,但活的可能并不轻松,感情上也未尝不会寂寞。人世浮沉,各奔东西,无非如此罢了。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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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狼协海归商务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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