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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八卦系列] 潘玉良

阳光在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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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民国八卦系列] 潘玉良 (2460 reads) 时间: 2011-5-04 周三, 05:25

作者：阳光在多城 在海天文学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民国时代涌现出一批传奇女子，潘玉良是其中一位。说起来，一个人学会画画并不难，但是会画画的人能够得到圈内的认可，作品能被高价收藏，这就不一般了。考虑到潘玉良是个女人，而女画家想成功比男画家困难得多（原因复杂，此处不讨论），潘玉良的成就更加引人瞩目。再考虑到潘玉良的出身极为卑贱，先进妓院，后给人家做姨太太，却依然荣登艺术殿堂，这绝对是个奇迹。

根据通行的故事，潘玉良本名张玉良，在扬州出生。她童年不幸，很小就父母双亡成了孤儿，被送到舅舅家抚养。当她长到14岁时被舅舅卖进了妓院做雏妓。这个妓院在芜湖。后来张玉良在这个妓院遇到了自己一生中的恩人潘赞化。潘赞化是安徽桐城人。他是一位新派人物，在日本留过学，参加过辛亥革命，还参加过蔡锷将军的护国军，参与讨袁战争。他那时到芜湖谋到一个小官职－－海关监督。

两人相识的经过不详，后人根据常理杜撰他们的故事，说当地富豪为了讨好潘赞化，特地挑选了张玉良去伺候他。张玉良在酒席之上唱曲，唱的是宋朝名妓严蕊的《卜算子》：“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编故事的人大概是想替张玉良撇清她的妓女身份，所以非要安排她唱这么一曲，好像表白心迹似的。这个故事跟实情有很多地方对不上号。潘赞化的海关监督并不是什么大官儿，是不是会有豪门那么乐意巴结他很难说。张玉良也不是美女，而且她并无文化，会不会唱那首文绉绉的《卜算子》也是个问题。张玉良在妓院里的确受过戏曲方面的训练，但她性格比较豪放，最擅长的是唱老生。刘海粟曾说，潘玉良当年在美术专科学校读书时和同学一起出去写生，在路上一高兴就唱了一曲《李陵碑》，唱得是老令公杨继业碰死在李陵碑前的一番自白，整个唱段极为苍凉悲壮。这才是真正的潘玉良。

不管通行的故事与真实情况有多少差距，有一件事总是真的，就是张玉良被潘赞化从妓院里赎了出来。又因为她离开妓院后没有求生技能，所以潘赞化索性帮忙帮到底，娶她做了小妾。这样她就解决了自己的生活问题，同时有了一个还算说得出口的社会地位。婚后张玉良改名潘玉良－－但是刘海粟说，潘玉良这个名字是他在录取美专新生的时候帮她给改的。

潘赞化和张玉良婚后不久去了上海。潘赞化经常外出奔波，潘玉良有很多时候就一个人在家。潘赞化有若干朋友，包括陈独秀，以及美术家洪野。洪野当时在刘海粟的美专任教。他在家里作画，潘玉良常有机会观摩，看多了，自己也开始画，很快显露出绘画天赋。后来潘赞化在陈独秀等人的劝说下决定让潘玉良进美术学校接受专业教育。她于1918年通过考试，正式被美专录取。在美专学了三年，以优异成绩毕业。潘赞化又想办法筹集资金，送她到法国留学（她自己也争取到一些官费）。最初她和许多留法学生一样，去的是李石曾等人创办的里昂的“中法大学”，后来她考取了巴黎国立美术学院，和徐悲鸿成了同学。

可以说，潘赞化对潘玉良是恩同再造。他不但把她从妓院里救出来，而且给她创造机会让她接受了美术的专业教育。潘玉良学成之后，以画家的身份立足于社会，潘赞化也从来没有阻止过她，反而是大力支持。后人写“画魂”的故事，仍旧脱不了英雄救美的思路，其实潘赞化与潘玉良之间的关系是不能用一般的男女关系来套的。在我看来，这两人之间倒更有象兄妹关系或者师徒关系。他造就了她。

潘赞化在桐城家乡有一位元配夫人。潘玉良与这位大太太之间的恩怨一言难尽。大太太因她的卑微出身而一直不肯接纳她，这使潘玉良非常痛苦。潘玉良虽然有不同一般女子的豪爽一面，但也同样有女人对家庭的渴望。有一段时间，潘赞化把大太太所生的儿子潘牟接到城里来，与潘玉良一起组成了三口之家，那可能是潘玉良最感温馨的一段生活。她还画过一张画《我的家》（不过我在网上找不到这幅画）。但是由于大太太始终不接纳她，潘玉良的温馨生活没有持续太久。本来她从法国回来后在刘海粟的美专担任西画系主任，后来又到徐悲鸿所在的中央大学做美术教授，但是到1937年她就再次出国了，而且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国。她第二次出国有很多因素，其中一个就是家庭原因，1937年潘赞化的大太太从老家接去了南京，家里就很难再有潘玉良的位置了。不过也要看到事情的另一面：如果潘赞化没有这么一位大太太，潘玉良又怎么可能全心全力地去画画、做雕塑、教书呢？当初了能够去法国留学，她可是强行打掉了腹内的胎儿，并且从此丧失生育能力。

潘玉良出国后一直想着回去，但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回去，诸如老校长刘海粟被打成右派等等，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潘赞化对她回国的事情不是很热心。到1960年，潘赞化病逝，潘玉良就打消了回国的念头。潘玉良在法国恪守了三条：不谈恋爱，不入法国籍，不和画廊签约－－她要忠于对潘赞化的感情，也忠于自己做为一个艺术家的独立性。不过这样一来她的生活就很成问题。这时她又遇到生命中的另一位“贵人”－－王守义。

王守义也是赴法勤工俭学的众人之一，经过种种艰难在法国生存了下来，后来在巴黎开了一家中餐馆。他在国内本有妻室，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接出去。王守义认识潘玉良后就全心全意为她提供各种帮助，不但帮她解决了一日三餐，还出钱资助她的工作室。潘玉良与王守义成为生活伴侣，不过一直没有正式结婚。

潘玉良后来在法国病逝，葬入巴黎的蒙帕纳斯墓园（Cimetiere du Montparnasse）。这个墓园葬了不少文化名人，比如波特莱尔、萨特、伏波娃、苏姗·桑塔格等。其实潘玉良一直希望能葬回国，王守义也答应替她办这件事，可惜在这个过程中王守义本人也一病不起。最后友人把王守义也葬入了潘玉良在巴黎的墓中，并在潘玉良的墓碑旁边竖立了王守义的碑。

潘玉良一直没有忘记潘赞化。她去世后人们在她的遗物中发现有两件东西，一个是鸡心首饰，里面嵌有她与潘赞化的小照片，另一个是一块怀表，是当年她出国是潘赞化送给她的。

潘玉良因为早年进过妓院，一辈子摘不掉妓女帽子，从最初在上海美专念书到后来回国教书、办画展，经常碰到有人把她的过去拿出来说事。另一方面，也因为她的这段经历，后来有关潘玉良的电影、电视剧都把她说成大美女。电影是巩俐演的，电视剧是李嘉欣演的。实际上潘玉良不但不是美女，而且可以说是丑女，特别是到中年以后，相貌与装扮简直堪称奇异。不过，或许也正因为她的不美，反而成就了一番事业，因为她本人很难成为男性的审美客体，反倒能够造就了她做为画家的独立人格。

民国的画家开始勇敢地描画女人的裸体，但画女人裸体最多、最成气候的，不是任何一位男性画家，而是潘玉良。这或许因为她是女人，占了先天的便宜，能够近距离观察大量女性裸体。她一开始在美专读书时，就经常钻女澡堂子观察女人体。她对女人体的女性感悟，成就了她特立独行的画风。刘海粟也接触大量女人体，但是留下来的这方面的画作却极少。估计刘大师就面对女模特儿光顾着那个什么了－－你懂的。

主要参考：
《画魂潘玉良》，百家讲坛，主讲人：淳子。
《沧海》，作者：简繁。

作者：阳光在多城 在海天文学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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