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tle: 神秘而美丽的非洲,我来了 (11)
author: lady_lily923 20647
time: 2006-10-16 04:04:22
form: http://www.haiguinet.com/forum/viewtopic.php?p=1034243
content: [size=18:b6ad988ba5][color=blue:b6ad988ba5]11.第二次患疟疾[/color:b6ad988ba5][/size:b6ad988ba5]

就在我努力工作同时也一再极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对在非洲的工作和生活逐步进入佳境时,不幸还是防不胜防地患了疟疾。根据此次的症状,也能完全肯定上次4月份低烧一周多,误以为是感冒,其实就是患了疟疾。只不过上次是我身体素质尚好,依靠自身的抵抗力扛过去了,而这次我已经是再也扛不过去了。

6月10日(周六)晚,在办公室的我接到Y的电话,告知他们部门的一兄弟X突患疟疾高烧40度住院,希我第二天能去医院轮值照顾。虽与X都不相识,但能帮则帮,自是义不容辞一口应承下来。我司员工就诊都是在一家较高级的法国医院,去之前我一直都误以为,因Lagos的富人阶层富裕得令人瞠目结舌,那就诊极其昂贵的法国医院一定是富人光顾的高档场所,肯定非常讲究奢华,那我也得体面点儿,于是我就象赴宴一样盛装前往。同行的还有我部门的Q,他去验血复查看是否已经痊愈,他已是三周内患两次疟疾了。当我们下车,得知眼前的就是法国医院时,我充分意识到自己不是一般地幼稚,而是幼稚地难以形容完全就是不折不扣的无知。走在医院大门口至室内的约10来米长两米宽的小碎石路上,我都在怀疑这是医院吗?

这是一栋低矮的白色平房,第一感觉让我想起深圳早期的“铁皮屋”。推门进入即是候诊室,小方桌上凌乱地摆着一堆脏兮兮的报刊杂志。我们右转再左转,就到了X的病房。这个单独的病房约8M2,左右两边各有一单人床,右边的是病床,左边的是陪护人的,比病床窄了很多,估计我睡觉很乖也会掉下来。还有一台90年代初期国内常见的咖啡色的窗式空调,噪音自然是极大,墙角悬挂着一台14英寸的电视机,除此以外别无他物。我一进门就感觉大脑缺氧,空气实在太差,难以置信的是唯一的窗户比空调的面积还小。L戏言,X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欣赏世界杯了,可X说他不喜欢看足球赛,足见他呆在小小的病房有多难受。(后我患疟疾去医院复查,问X是否还需去医院可同行,他答复我说:再也不要去那啦,回想起来都觉得可怕。)当我真实地见识到病房的状况,也终于明白4月份室友患疟疾宁愿在宿舍哭着靠热敷抵抗高烧,死活也不愿住院的原因了。当时我心想,上次生病幸亏挺过去了,没至于严重到要上医院,即使生病打死我也不要来这法国医院。可是5天后,没有任何人打我,却还是不得不自动登门造访。

非常令人感动的是,从枫叶国度留学归来的H很胖,我们进门时,他用几本书垫做枕头正躺在陪护小床上,小床的宽度窄得都不及他身体的宽度。我司在非洲的工作原本就异常辛苦紧张,我从我们部门的工作压力和强度就可见一斑。但条件的艰苦使同事之间更具有凝聚力,不仅是工作方面合作协调得很好,生活方面大家也互相关心照顾,后来我患病更是深刻地体会到了这点。(当8月份我在加蓬出差时,意外获悉H已辞职一个月有余,算算时间,可知自此之后就离开了。)

由于儿时奶奶住院正逢暑假,天天去医院陪伴我奶奶,家父有嘱,输液时一定要注意看点滴的速度和奶奶的手,只有输液停止时,我方可离开。那时坐不住的我,有时趁奶奶睡熟时,就学着护士的动作,把输液控制速度的小滑轮调上去这样滴的速度就更快些。于是我进入病房后也习惯于去看点滴的节奏,可是我盯着看了半天,一滴都没有下来,显然有问题,我尝试着推动小滑轮,可是依然滴不下来,我们把护士叫来,她用注射器扎入输液塑料瓶中几次,倒腾了半天也没弄好,且动作显然不规范不熟练,直到叫另外一名当地医生才弄好。我看了都倒吸一口凉气,真不敢设想太多,也不知这有没有医疗事故的概念,会不会因注射而感染什么难于治愈的病菌。

由于我在病房实在头晕不已,还有呕吐的倾向,于是就陪Q去看他复查的结果顺便透透气。结果还没出来,我和Q就站在室外聊天。Q跟我说起他患疟疾的一些感触和身体的影响,当时的我真的没有任何预感,那一切没过几天就开始在我身上重演。

不可言无不信,尽管我很难受但还是鼓足勇气重返病房,做好留下来陪护X几个小时的思想准备。估计L已经觉察到我的不适,改口说有其他同事轮值了,要我一起回去。在返回的车上,我邀请患疟疾最近食欲一直不佳的Q晚餐上我那去吃中国面条,但先申明我做的不好吃只保证熟。Q确实不愧他自称川菜二级厨师,一碗面条,换我就是打入鸡蛋一起煮熟即食,他有多种工序,煮、切、炸、拌,端给我的面条香喷喷,美味无比。看来我还真的得好好检讨一下自己,身为女生,一无是处,“出得厅堂”原本就只是刚好及格充其量对得起观众而已,那“下得厨房”却实在拿不出手呀。惭愧!惭愧!

6月12日(周一),忙得不可开交虽然感觉有点不适,但都没顾得上去多想。13日早上起来开始,感觉没有一点食欲,人很困疲惫不堪,还感觉有点低烧且开始拉肚子,我都没有太在意。这些年在国外已经养成不用午休的习惯,但14日中午小憩居然睡着了,一觉醒来还感觉四肢无力。跟S说起我不舒服拉肚子,他立即回宿舍帮我取来治疗肠胃的药。S河南人氏,和我同时入职公司,先我一个月派驻Lagos,虽然人说话很急很大声但为人豪爽,其实是个乐善好施之徒,尤其对我工作上的帮助极大。服用几片S给的药后,人依然很没精神,好不容易熬到下班。15日,依然头晕低烧拉肚子且开始咳嗽,从早上开始还感觉有点冷,原以为是办公室的空调调得过低,发个邮件问询Q我这症状该不会是患疟疾了吧!刚发完不到3分钟,他立刻从楼上跑下来出现在我眼前,极力建议我去医院验血,我一个劲摇头不肯去,想必拉肚子本身也会导致浑身乏力,其实是还在心存侥幸寄希望于不是疟疾,更怕患疟疾的事实吓坏自己。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不是疟疾,一般熬几天就能抵抗过去。晚饭恰好楼上的J来我家做,趁他做饭时我去洗澡,原想或许洗澡后精神会好一些。可是面对J精心做的一桌色香味据全的佳肴,可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吃完我都没收拾迷离糊涂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16日,下午吃治疗肠胃的药,吐了一地,咳嗽不已,引来一群同事的关注。显然已经不再是感冒拉肚子那么简单,这下不得不去医院检查,于是S陪同我来到了令我避之唯恐不及的法国医院。给我检查的是一来自南斯拉夫的Doctor,问询几句后就要我去验血。验血时,我真的非常害怕,生怕因此感染上Aids,半天都不敢伸出手指头,S以他特有的讽刺的口吻夸张的词汇努力地说笑让我放松。化验结果出来,Doctor只瞄一眼,就轻描淡写地对我说“Malaria”。“Malaria? Are you sure?”我一时间都接受不了难以面对,尽管因为正值旱雨两季转换期,近期公司患的人不少大家也见怪不怪,但当时我还是整个人都傻了,尔后Doctor说什么我都没听进去。S给Chief打了一个电话:我部门“又”倒下一个。

一直都以为自己的身体很好,抵抗能力很强,也总觉得自己运气一向特好,一般坏事情都不会降临到我头上,可疟疾还是毫不留情地袭我而来,在我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虽然患疟疾的同事不少,但因疟疾而调离的却没怎么听说,可当时我就立刻有某种预感,心想我out of Africa 的日子不远了,可是我都还没来得及去趟马赛马拉? 那我这非洲岂不是白来了。当时的我,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疟疾对我的身体危害有多大,我对疟疾的反映是怎么地与众不同,还以为可以象其他同事一样过几天就安然无恙。但随后异常的症状一度让我处于对死亡恐惧的边缘,也灭绝了我对马赛马拉大草原以及对所有未知世界的无知向往。也终于意识到虽孤身一人在外多年,但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只是以前没受到过太大的打击,所以误以为自己不同寻常地坚强,坚强之于我一直都只不过是错觉而已!

早就听同事说起,患了疟疾,一定要心情好休息好,才能痊愈得快,悲凄凄地只会让病情加重,而我怎么也轻松不起来,一副全世界的不幸似乎都集中在我身上的悲哀样。回办公室的车上,S努力逗我笑,可我一忍再忍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S见安慰无效,突然凶巴巴地冲我吼一句:你再哭,再哭病情加重就得关那黑屋子啦,我才破涕为笑。一回到办公室,大家都已获悉我患了疟疾,纷纷安慰我,尤其患过疟疾的同事更是对我悉心言传他们的有效经验,使我心情好了很多。

此次就诊共花了14000Naira($830),简直就是天价!虽早已听说尼日利亚就诊昂贵,但还是非常惊讶!Doctor检查询问大约就三分钟,疟疾也已经是当地极为常见的一种病,非常简单,验血完就可确诊。由此可见老百姓根本就看不起病,根据我所了解的我司本地员工的工资水平,显然他们都看不起病,而他们已经是当地为数不多的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阶层了(尼的高等教育入学率仅为7.7%)。












  奔腾的斑马









  晨曦中的马赛马拉草原









  虎视耽耽的狮子









  草原的守望着-鸵鸟









  风吹草低见斑马









  被围困的可怜狮子









  夕阳下的马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