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tle: 从非洲重返欧洲(4)-此行到希腊(A)
author: lady_lily923 20647
time: 2007-5-25 15: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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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tent: [color=blue:9c7fc1dfeb][size=18:9c7fc1dfeb]4.此行到希腊(A)[/size:9c7fc1dfeb][/color:9c7fc1dfeb]

2007年4月24日清晨的深圳阴霾笼罩,我结束为期三周的国内差旅,在家人重复过无数遍的声声叮嘱中,又开始我的逍遥远行,此次目的地是神话遍地的希腊。

当经蛇口出境进入候船大棚时,含蓄了一早上的暴雨台风终于不再羞答答,怒吼汹涌而至。这是我从蛇口坐船前往香港机场遇见乘客最多的一次,以前都是傍晚乘船,每次都只见星星点点几个乘客,以至于我总担心航运公司哪天会破产。暴雨和台风配合得非常默契,一次比一次来势凶猛,即便是坐在大棚的中间,也难逃阵阵白雾飘雨拂面,寒意阵阵逼人。尽管灯光照耀,但难抵天色灰暗和雾气随风弥漫,清晰可见度不到10米,如此以来更加剧了大家的不安。旁边一女士正焦虑地电话问询亲友:天气如此恶劣,坐船是否安全?我自出国留学,就已习惯了报喜不报忧,哪还敢坐船时跟家人提台风,只是抵达机场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家人电话报平安。

拥挤的人群和行李挤满整个大棚,雨声、风声、人声、广播声、孩子哭声,甚是嘈杂不已。每当我遇到人群聚集无序的现象,总是绕道远离,从来都没有凑上去看热闹的嗜好。所以当偶尔身处人群堆积的场合,隐约会有种我乃局外人的感觉。望着那停泊在港口,于风雨之中幅度很大上下左右全身摇摆的快艇,我不禁开始浮想开来……

人在旅途,空难、车祸、恶疾、抢劫、偷盗之险,我都遭遇过了,这次是遇到台风。记忆中希腊是个地中海地震带国家,欧洲50%的地震活动都集中在该国。想到地震,我就联想到同事那篇关于2003年5月21日,在阿尔及利亚经历6.7级的强烈地震后撰写的触目惊心的后记(我司很多同事好写游记,我所有幸拜读的佳作中,此篇和另外一篇经历战争的是留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也不知此次希腊期间会否赶上地震,从而给予我一次写实地震遭遇的机会?我想我还算乐观,当遇到可预知的不幸和难处,我总是会往好的方面的去想,但同时会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于是事后总是会颇感庆幸。然而5月5日下午,距离我经历死亡航线9个月之久,获悉肯航喀麦隆空难时,我却一点庆幸的心理都没有。S,我那系出寒门的同事,我在尼日利亚Lagos的战友,就那样不辞而别永不再回来。我其实是无神论者,但这次我宁愿相信,那个世界真实地存在,且鸟语花香应有尽有,S无需背井离乡地出差……(写到这,我的心情依然沉重。10多天过去了,人们已经开始逐渐忘却此事,一切很快就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有一天我也会忘记他是谁,但对于他的家人呢?那完全没有极限的悲哀又何曾会有尽头?)

当迟到一个多小时抵达香港机场,才发现自己担心误机是多么地多余,显然恶劣的天气航班也得顺延。整个机场大厅人群众多的盛况是史无前例,信息显示牌几乎都是“Delay, Final Call”。我所要搭乘的LH 739因无法降落,改飞台北,连预计延迟多长时间的信息暂时都无法提供。

有些时候,我不知是女性的特质还是我自身个体的怪异。我的不少观念和认知会很不稳定,偶尔突然会来个360度的大转变,甚至于一点过渡阶段都没有,当然更多的事情之于我还是有个潜移默化的过程。从非洲回国途经Dubai时,在那座奢华之都我三天挥霍完非洲六个月的补助,自此我的消费观猛然彻底发生改变(若写到Dubai见闻,我会对此有所交代)。故而此次滞留香港机场,除了“优の良品”其他的商店我都了无兴趣,于是就在机场看书上网,恶补古希腊文明历史。正是有了这几个小时的临时抱佛脚,使我合理利用有限的时间,安排了一场自我认为还算完美的希腊之旅。

若游览废墟遗迹,事先知晓与其相关的神话传说及战事史诗,相对不知晓而言,游览的心境和收获还是会有极大区别的。我对地理历史人文的记忆力一般不会辜负我,于是当我顶着烈日皱着眉头眯眼双眼看似漫不经心地走过,而记忆中那些久远的史事,总是能令眼前反复看到的单调的残垣断壁,复又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我真的总是能感受到,那些已经消失了的建筑奇迹它曾拥有的气势恢弘和人声鼎沸……

LH 739最终晚点了7个多小时,导致我错过从Frankfurt飞往Athens的航班,于是在Frankfurt住宿6小时,于25日早上再继续飞行。这是个天气晴朗可视度极佳的好日子,当飞机开始下降,我就贪婪地瞪大眼睛,生怕错过俯视整个Athens的每一个瞬间。或许是因为刚从Frankfurt市区穿越重重森林抵达机场,潜意识里的参照物相对Athens不太合适,当居高临下逐步清晰地欣赏到它的全景,第一感觉和最终的感觉都是难见葱翠只见黄白一片的荒芜,连海岛都是光秃秃,稀松地点缀着一些低矮的树木,令我自然联想到稀树的非洲。Athens市中心区虽偶尔可见黄白之中几许绿意,但改变不了黄白单调的全局,我仿佛是身临中东阿拉伯国家。希腊相对西欧和中欧显然是另外一种建筑风格,不见尖顶房屋和颜色鲜艳的瓦屋顶,只见颜色单一的或黄或白的平顶屋。此建筑风格不知是因地震频繁的缘故,还是因被土耳其人统治的奥斯曼帝国时期留下的建筑风格沿用至今。

一路几经折腾,抵达Athens已是当地时间25日14:50了,顾不上休顿,直奔办公室上班。其实不能算是我多敬业,而是我非常清楚,此行时间极其有限,快速高效地处理好工作,就意味着有更多的自我支配时间。记得儿时,家父讲述其出差期间的见闻,总是依时间顺序,先讲述处理公事遇见的趣事,然后才轮到名胜古迹的轶事。这些年,尽管我游玩过的地方不少,但都是在学习和工作之余,对于我,只有无世间俗务缠身,才会有出行的兴致,才能享受到彻底放松的惬意,进而思想才能自由地肆无忌惮地驰骋,从而自然而然去感叹事关历史和人文的深邃。

我的运气向来还不错,在这最适合游玩海岛的时节,恰逢希腊子公司组织周末集体前往Mykonos和Delos岛游玩。25日下班后,与同事一起去港口为大家购买出行的船票。原本是想趁机欣赏余晖中Athens的街头美景,可惜大失所望。尽管Athens之大令我确信其是欧洲几大城市之一,但破败和塞车是最深的印象。且摩托车很多,后走过Athens的大街小巷方知摩托车之多是Athens的地形因素导致的,因整座城市坡度很多且很大,而摩托车的爬坡能力强于汽车,于是大派用场。这最初的见闻令我误以为Athens是个落后颓废的城市,然而第二天游览过市中心区后对其的印象是大有改观。由此可知,原来我的理性判断力实在太有限,尤其面对初生的事物,更不该轻易下结论。

26日15:30开始手持一张地图游览Athens的名胜遗迹。从办公室到市中心的宪法广场(Syntagma Square)的途中,一路上不见废弃的房子,而是外墙装饰精致且窗台花团锦簇的中低层房屋,街道也洁净有序,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且不时有花园雕塑,尤其广场附近更是一派盛世繁荣。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帅哥满街,这是我所去过的国家中男性容貌整体最佳的国度(这不仅仅是我个人的审美结论,子公司女同胞一致认可)。希腊不愧是人类文明的起源地,老百姓非常友善。由于我事先不知是得上车前买票且不是每个站台都有票出售,公交司机帅哥帮我问询大家一声,离我最近的一优雅女士立刻主动递给我一张,可我没零钱(公交车票仅0.5Euro),旁边一个老帅哥即刻主动给我买单,那女士还不好意思接,好像是说送给我,但老帅哥还是坚持替我给了。尽管后来被Taxi司机要价是正常的4倍,事后也方知Athens的Taxi司机随意宰游客乃家常便饭,但因我在希腊遇见的友好的人们是那么多,此事并没有改变我对灿烂文明孕育下的希腊人民持以美好的印象。

Athens的古迹和博物馆,基本都集中在宪法广场周围,故以此为据点,漫步游览即可。宪法广场值得一看的是希腊议会大厦前的“无名战士纪念碑”和“换岗仪式”以及成群的和平鸽。按照我的行程计划,我得赶在太阳下山之前,走遍所有的废墟,紧促的时间不允许我流连太久,于是直奔“宙斯神庙(Olympieion)”。(每小时一次的“换岗仪式”我是在临走当天30日早上赶去看的。)

我顺着宪法广场前的主干道向南直行,先是远远看到位于马路边沿耸立的亚德里安拱门(Adrian’s Arch),再看到拱门后面的宙斯神庙那几经风霜仍残留至今的15根柱子。亚德里安拱门位于宙斯神庙的西面,是为纪念罗马皇帝亚德里安的丰功伟绩于罗马时期公元131年而建。拱门两面至今仍可鉴的古老的文字说明,此门是划分老雅典(即提修斯古城)和罗马时期发展前来的新区(亚德里安城)的分界线。由此可见,宙斯神庙当时是位于老雅典城墙外。我目测此门约18M高,步测约12.5M宽,拱宽约6M。在几乎没有一丝瑕疵的蓝天下,单独耸立的拱门显得分外巍峨,想必其被完工那年,也就是宙斯神庙正式启用那年,穿越此门,来往于雅典新旧城区之间的人群肯定是数不胜数。我来希腊的季节,相对旅游旺季或许早了一点,亚德里安拱门下面并无游客,里面的宙斯神庙游客数量也是屈指可数。我特意从亚德里安拱门旁缓缓穿过,脚下的细碎沙石发出咳嚓声,似乎在空灵地细述曾经的辉煌。可昔日的极致繁荣又如何?当一切的繁华不可逆转地终究落尽,一切的喧嚣最终归于平静,而今留给游人的也只能是它无声无息的落寞。想想我们的世俗人生又何尝不是同样的道理?

隔着栅栏,我一边留心拍摄墙内宙斯神庙的残缺之美,一边顺着围墙走到神庙的入口处,于此购买一张12欧元的通票,即可在限期4天内游遍所有的古迹。

宙斯(Zeus):希腊神话中宇宙的最高主宰,奥林匹斯山之王。“宙斯神庙”顾名思义是为祭祀宙斯而建。据相关记载此宙斯神庙于公元前515开始兴建,因战事和统治皇朝的更替最终建成是在罗马时期公元124年,而正式启用是公元131年。据说宙斯神庙是当时古代世界上最庞大的建筑之一,而今也是希腊境内最大的宙斯神庙的遗迹。在建设初期,采用的是伊奥尼亚风格,即柱式精巧、纤细,有柱基,柱身较细长、匀称,凹槽密而深,柱头为涡卷形,檐壁有浮雕饰带。后来采用的是科林斯式石柱风格,此风格是在古典后期的小亚细亚地区开始流行起来的,在伊奥尼亚柱式的基础上发展到更为华丽的装饰,柱头为繁密的花蓝,如今看到的就是此风格。从目前看到的残迹可知,当初整个建筑是坐落在一块205米长,130米宽的地基上。和众多的古希腊神庙一样,宙斯神庙也遭受严重的破坏,104根柱子中仅存15根(还有一根断节躺在地上)。据记载神庙原本长107.75米,宽41米,每根石柱高达17.25米,顶端直径达1.3米,约计用大理石1.55万吨。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被誉为世界七大奇迹的宙斯神庙主角“宙斯神像”,据旅行家Pausanias在《希腊游记》中记载:“宙斯神主体为木制,身体裸露在外的部份贴上象牙,衣服则覆以黄金。头顶戴着橄榄枝编织的皇冠,右手握着象牙及黄金制成的胜利女神像,左手则拿着一把镶有各种金属打造的权杖,杖顶停留着一只鹫。”后来随着基督教的入侵,古希腊人民九百多年来露天神坛叩拜宙斯的历史也随之消逝殆尽。“欧洲史”在很大程度上,给我的感觉就是一部宗教史,或者说是一部《圣经》史。初到德国时,有传教的热心人组织学习德语的聚会,我也曾参加过多次。能不能成为基督徒,当时倒是顺其自然,无从刻意,因为我觉得对于“信仰”只有心甘情愿内心纯粹才能彻底虔诚。我最初目的也不是为了练习德语,就是想了解圣经,了解基督教何以那么大的圣洁魅力,从而更深刻地理解相关的史事。

公元426年,随着异教神庙破坏令的颁布,这也标志着古希腊文明开始走向灰飞烟灭,宙斯神像更是遭到严重破坏。约是公元6世纪期间,神像被运往君士坦丁堡(Constantinople)(今名伊斯坦布尔),被路易西收藏于宫殿内达60年之久,可惜最后亦毁于城市暴动中。尽管从19世纪起,几代考古学家几经努力,但始终都没发现“宙斯神像”遗留下的蛛丝马迹,1000多年来自然界的或者人为的摧残足以令其消失得不着痕迹。

而今可以看到的除了中间的柱子,地基周围还乱七八糟堆积了不少支离破碎的巨石,以及石头堆砌的墙基。我被晒累了,在快离开时,选了一块干净的位于树荫下面的巨石坐下小憩,坐下不久,也不知为何,我听到口哨声四起。原以为是有特别的活动,于是还站到巨石废墟上,因树枝遮挡,我就在几块巨石之间跳来跳去努力四处张望,寻找哨声来源。傻傻地望了一阵后,发现一个猛吹口哨的人对我手舞足蹈,方知一切是因我而起。原来那些在希腊不足为奇的废墟巨石是不能随便碰的,可四周没有任何标志也没有围起来。后来想想,那看似随处可见的石头,当然很有价值,若摆在希腊以外的博物馆,说不定还是镇馆之宝,岂是我随便能当板凳坐的。例如公元前86年,罗马指挥官Sulla攻占雅典,破坏了尚在修建中的神庙,将一部分石柱和其他建材拆下来运至罗马,如今在Rome古罗马广场遗址上看到的石柱和大块的石头就是来源于此。

走在在四周低矮的白色和黄色小花争奇斗艳的绿草丛中,我始终保持仰头欣赏那15根无任何遮挡的挺拔苍劲的石柱。意境总是很玄妙,若是沉浸其中,既能时而感觉到久远的声势浩大的宏伟和无可伦比的辉煌,但稍一定神,就明白其实两千多年历史沧桑与己无关。

我在宙斯神庙逗留了约1个多小时,围绕地基,从每一个角度拍摄仍顽强矗立的石柱,以及周边的已不成原型的断壁残桓,同时还不忘调节焦距从不同的角度,远距离拍摄可仰望到的雅典卫城(The Acropolis of Athens)。因宙斯神庙位于奥林比克中心,我原计划是游玩宙斯神庙就去附近的奥林比克中心,但由于从下往上看到那高高位于石灰岩山岗上的雅典卫城之神秘,实在是太诱惑我,于是临时修改行程,迫不及待先去雅典卫城。

(注:本人所著“神秘而美丽的非洲,我来了”和“从非洲重返欧洲”所有版权属本人lady_lily923所有,若转载请注明原著署名和来源。)












  宪法广场的鸽子









  亚德里安拱门









  13根柱子









  从西南视角拍摄









  蓝天草地衬托下的16根柱子









  可见石柱是一节一节垒建的









  被我在上面跳来跳去的巨石









  仰望到的雅典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