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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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烟云》 （89） 天堂里的泪水 (音乐）

周五傍晚，斯坦福医院急诊室里, 陈雪心急如焚地抱着儿子，都快两个小时还没见医生人影，她的头越来越重，可还是竭力读故事给滔滔听。中间路翔打来电话问要不要他飞过来， 她看他自己都焦头烂额就婉拒了，可心里却很后悔放他走。后来比尔打电话来确认去科技博物馆的事，她抱歉滔滔病了没法去，还想道谢时电话莫名地断了。

时间是那么的难熬，当她读猴子捞月里老猴抬头看天空时滔滔也抬起头，突然他瞪大眼睛，从她腿上跳下来，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吓得魂飞魄散，想伸手搀扶时边上冲来一个人，一把抱起滔滔。

是比尔？！

他在她边上坐下来，抱歉说刚才手机没电了，还问滔滔的脚到底怎么回事。她解释滔滔两天前开始发高烧，少儿科医生诊断是喉咙炎，还好心开一种一天只吃一次的新型抗生素。昨天上午他高烧变低烧，可脚却莫明其妙痛得难以行走，到下午又恢复正常。她以为是虚惊一场，可他上午又痛起来，到午后还得扶墙。她吓坏了，只好大老远跑到著名的斯坦福医院，本以为会快点，那知过了两个半小时还没轮到。

比尔马上安慰道：“急诊室都这样，只要没生命危险就得排队。急诊室里实习医生很累的，有时得连干30多小时。”

陈雪吓了一跳， “那样的人还能正常诊断？！”

比尔苦笑起来，压低声音说：“所以斯坦福医院也不是万能的，我听说一个小孩发高烧送来这里，几天就去世，现在正打官司呢！”

陈雪大惊失色，“滔滔也发高烧了！！”

比尔赶紧安慰道:“这不一样，那小孩烧退不下，滔滔的能退。唉，你别担心，大部分病还是能治好的，大人不能轻信就是了。”

陈雪这才松口气，嘀咕起来：“美国医疗事故还真多，我一个朋友太太生小孩后连路都走不了。”

比尔一脸诧异：" 我一个旧同事老婆也那样！她卧床一年多， 男的开公司忙得焦头烂额, 只好把母子俩都送回意大利老家."

她震惊了，难道Lily也要卧床一年？！那路翔还能回来吗？！她赶紧让比尔打听那女的最后怎么好的， 还想再问时轮到滔滔看病。两人赶紧站起来走进里间。她本以为医生马上就来，那知又是漫长的等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个精瘦的年轻女医生才姗姗来迟，问一堆问题后又跑了出去，回来时断定滔滔得了"长骨痛"(growing pain)。

陈雪一脸迷惑，就拿药瓶给医生看，问脚痛会不会是这新型抗生素引起的。女医生胸有成竹地说新药上市前做过大量临床试验，不可能有那么大副作用, 还轻描淡写地说小孩长骨痛极其平常.

陈雪依旧觉得难以相信，就问为何早不痛晚不痛，一吃药就痛？！她恳请医生开别的消炎药，那人不耐烦地拒绝了。比尔还想争辩，陈雪劝他算了，偷偷说包里有旧的抗生素消处方，等会就去买。

出门时漆黑的夜，天上下起滂沱大雨， 阵阵寒风吹来,三人冷得直抖擞。 比尔看怀里滔滔已筋疲力尽就建议道：“你去买药吧，我先送滔滔回家，顺路买个便当。”

她感激不已，可担心两人走得太近会让人误解，就提醒道：“辛迪在等你回家吧?”

“她和同事跑去滑雪了，我打过电话，她让我帮忙照顾滔滔的！”

陈雪心底一阵暖流，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低声恳求道：“我离你家就五分钟路…你们马上就去中国, 这可是我最后一次帮滔滔…"他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几分不舍。陈雪鼻子开始酸溜溜的。这时滔滔也嚷着要和比尔叔叔一起回家.她只好同意了。

陈雪买好药回家时比尔和滔滔快吃好晚饭，他看她进屋就道歉说：“真对不起，刚才有个电话，我以为是你打的就接了，原来是Jerry，他问滔滔好不好，别的没说什么。”

她愣了一下，自从年初婉拒去他公司后两人再也没联系过呢。可她太累了，就懒得多想，给滔滔吃药后赶紧埋头吃饭。比尔吃好饭后因为公司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那夜她让滔滔早早上床后，自己也想好好休息，哪知越躺越冷，挣扎着下楼量一下体温发现自己也发烧了，赶紧吞下两颗退烧药， 没多久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她捂嘴冲进洗手间, 对着马桶一阵狂吐. 折腾到下半夜她才迷迷糊糊睡着，朦胧中回到老家后山似的，周围响起刺耳的铃声，她吓了一跳，竟然看到赵剑冲过来要打她。 她拼命躲避时踩了空, 眼看就要摔到山下时, 路翔天使般飞来救她。她大喜过望，想要拥抱他。哪知他冷笑着放手, 她继续下坠，绝望地哭叫起来。。。

黑暗中她猛地坐起来, 泪流满面，全身吓出一身冷汗，过好久才明白过来那是个梦, 一个恶梦！床头闹钟显示凌晨五点，她赶紧开灯，呆看着电话，东部是八点了，他该醒了？！她好想打电话过去听听他的声音, 可想想他那边已乱作一团时只好作罢。看到装有钻戒收据的信封静静地躺在柜上时，她咧嘴一笑，他都爱了自己快十年，怎么会见死不救呢! 梦哪能当真?! 她拿起信封枕在头下，舒心地笑起来, 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摇醒，睁眼一看，是滔滔吵着饿了，等醒悟到儿子自己走进来时她欣喜若狂，顾不得保密不保密，马上打到他手机。他恭喜后疲倦地说正在喂小薇，等会打过来。

母子俩美滋滋吃早饭时路翔打来电话，她兴致勃勃地讲述昨晚经历，庆幸自己没轻信斯坦福医生的诊断, 坚持让滔滔改吃别的抗生素。

路翔再次恭喜后就没再出声，陈雪觉得他的冷淡有点反常， 只好改变话题，劝Lily的病也要多找医生，别轻信哈佛医学院的就好。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这时门铃突然响起来，她让他等一下就跑去开门，原来又是比尔？！ 他手抱两个大盒子，笑道：“这是给滔滔的礼物，一个是机器人，一个是电路实验板，可以拼凑上百个试验。”

她看礼物那么贵重就想推辞，那知身后的滔滔摇摇摆摆冲过来，一把抓住礼物。 比尔看他正常行走时放下礼物，兴高采烈地抱起小帅哥，猛亲着圆脸蛋，并说马上组装机器人给他玩。 滔滔激动得喊叫起来。

看两人热火朝天时陈雪道歉说她还在接电话，躲到楼上再听时发现电话断了。她纳闷起来，再拨时路翔已关机。 她如坠冰窖，难道昨晚的恶梦是真的？！

一整天她都恍惚不安地等着电话, 可他象人间蒸发了似的。她痛苦地感到自己正慢慢失去他, 就像当初失去赵剑似的. 黄昏时电话响起来, 她箭一般跳起来,可听到是比尔时无比失望，聊几句后就灰溜溜地挂断电话。她头痛欲裂，不知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一会儿怀疑他手机没电，一会儿又怀疑他变心，等想到他也可能也生病时她担心起来，硬着头皮拿起电话直接打到他家，心中祈求能听到他的声音。

可接电话的是Lily，她和颜悦色地谢谢雪姐关心，还道歉早几天吓昏后闹了误会，请姐姐务必原谅。接着Lily美滋滋地夸老公如何疼爱小薇，连哭一声都舍不得。她还描述他怎么温柔细致照顾自己，抱她上下床，抱她去洗手间，还指点保姆做好吃好喝好消化的。她身体越来越好，现在能扶墙走很多路。她老公准备明天拍几张全家福寄给国内爸妈。最后她道歉说老公正在楼上喂小薇，不方便接听，不过她真心感谢雪姐的关爱，会让老公寄全家福以表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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