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烟云》 (93) 当弃男遇见弃妇
by china_firefly/萤火虫

陈雪到北京后很快就发现被客户当猴耍了。来之前对方在电话上同意价钱是思科同类新产品的五成,可见面后他们抱怨最近冒牌太多,他们正牌生意没法做,要把价钱压到四成,还要她付关税,货到后才付款。她大失所望,很快就意识到这只是借口,问题出在对方老总柯振雄身上。他极其讨厌自己,眼神里满是鄙视,见自己窘迫居然一副幸灾乐的样子!

她大惑不解,两人素不相识,自己穿着长相为人都不差,他为何平白无故整自己?她决心先和大家套近乎,就干脆闲聊起来。一屋子人都没到过美国,对国外生活还是很感兴趣,当听到她在南加C大拿了数学电脑双硕士还在名校Y大呆过时都诧异不已。本来一脸冰霜的柯总也和颜悦色起来,还私下邀请她吃本地特色大董烤鸭。

陈雪大喜,笑眯眯跟他走出公司时感觉周围的目光仿佛有些异样。她警觉起来,林峰曾提醒国内盛行财色交易,难道姓柯的也打自己主意?刚才拼命压价只是下马威?!她顿觉一阵恶心,可又不想白跑一趟,想起包里有防色狼辣椒喷雾器就豁了出去。后来车上餐馆里柯总一直很规矩时她猜自己多虑了,就开始慢慢始享受起美味佳肴,看他只对名校Y大感兴趣就投其所好,大聊当年留学琐事,说到一华女想嫁富白男未果被华男耻笑时,一直闷声不响的柯总突然插一句:“Y大女生都想嫁白人?”

陈雪赶紧解释道:“这只是少数,大部分女生嫁的是华男,再婚嫁不了华人只好嫁白人。”

“真的?”他眯起眼睛,挑衅似的瞪着她,“我怎么觉得大陆女人就爱崇洋媚外?!”

陈雪不悦起来,自己嫁大陆人还不是碰得头破血流?!她马上反驳道:“你有什么证据?难道你女友也嫁白人了?!”

他顿时愣住了,转而紧张地否认,开始埋头吃饭,慌乱中差点把酒杯碰翻。

陈雪心里一惊,原来这小子真的被人蹬了,这次借机整自己?她火气开始冒上来,自己已经够倒楣了,还得替校友还情债?!其实当时Y大和白人来往的大陆女也就三四个,难道是那个和德国人好上的Joyce?

陈雪突然想报复一下,就满脸堆笑故作热情地问道:“我网上有很多Y大女生照片,你想不想看?!嫁华人的女生有我,我室友苏清,系友李露。和白人好上的有Joyce。”

陈雪紧盯着柯总,不出所料,正喝着酒的他突然呛了一口,猛烈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她开始幸灾乐祸偷偷暗笑起来。可她不敢太放肆,就赶紧低头吃饭。

柯总停住咳嗽后开始如坐针毡,赶紧换话题,开始劝她接受刚才他公司给的条件。

她咽下口中鸭肉后无奈地摇摇头:“你们开价实在也太低了,我还不如在美国慢慢卖呢!”

他没吭声。陈雪又劝道:你们是我大陆第一个客户,我真的很想做成。这样好不好?我就少赚半成,但你们得先付款交关税?”

他迟疑起来,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她看有转机就满心欢喜,可等吃完晚饭快回到酒店时他依旧没答应。临下车时她开始绝望起来,明天就要离开北京,难道就这样空手走?!自己在情场上已输得一塌糊涂,难道职场上也是输?!她再次恳求他考虑她的提议,还说四台全买的话,给一台特价。

他马上答应会认真考虑,然后又问她,能不能一起进酒店?

陈雪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折腾半天他还真要陪睡才肯给订单?!她一言不发,马上就推门要下车。

“我是想看看Y大照片,”身后的他急地解释道,“你这酒店能上网的。。。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她哦了一声,松口气,可依旧半信半疑,后来想起有辣椒喷雾器就硬着头皮答应了。他停车时她偷偷摸出喷雾器捏在手里,进酒店客房后她怕被暗袭,就让他自己坐着登陆上网。她站边上帮忙敲密码,并指点他找到Y大文件夹。

他跳过几张校园照片后开始仔细端详她和李露在天鹅湖边的合影。李露那天想勾引路翔就特地穿上红夹克,下身依旧是白色超短裙,两条白长腿亭亭玉立,一条还往后翘着,马尾在头顶张扬地高耸,歪着脑袋,一脸俏皮媚笑。 陈雪看自己在李露边上傻笑时难受起来,就是那时起路翔才爱上自己的么!想着两人音信全无时她鼻子突然酸起来。

过了好久柯总还在看这张旧照,她以为他喜欢风骚女生就低声解释道:“她是我数学系系友李露,Y大一半男人都被她迷住,后来嫁了一个读法律的大陆人。”

柯总一声不吭,翻到下一张四对大陆男女的合照。陈雪那时在赵剑边上傻笑,而路翔边上站着笑眯眯的顾雁。陈雪想着自己折腾一圈把两个男人都搞丢时又心酸起来,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想让柯总看见就偷偷转身,抹去眼角的眼泪。

等她回头的时候,看到柯总从他黑色的手提包里摸出一包软壳的中华牌香烟,沮丧地说,不好意思,我出去抽根烟。说完就离开桌子到外面走廊上去吸烟了。

她有些诧异,抬头一看屏幕,照片中精神抖擞的林志舒正手抱娇女,边上的李露正笑容可掬呢!陈雪忽然想起李露称男友"大熊”而柯总名字振雄的“雄”和“熊”同音。她激动得要跳起来,难道李露才是柯总前女友?!

过了好一会,柯总带着满身烟味回来了,一脸的黯然,眼圈红红的。

陈雪开始用揶揄的口气试探,“柯总,你身上的烟味好重啊。你怎么忽然变得不开心了?你不会认识李露吧?!”

柯总的神情愈发黯淡起来,坐回到桌前,默默地看着电脑屏幕,时间似乎有些停滞。

过了好久,他才喃喃应道,“她是我前女友。。。” 说完,他眉头紧锁,又沉默起来。

陈雪顿觉感觉房间空气异常沉闷,开始茫然不知所措,就顾自瘫坐在床沿上,呆呆地瞪着柯总的侧影。她依稀记得李露说出国前想结婚带他出国,可他嫌太窝囊就要自己考出去。后来李露变心后他就决心留国内打拼。

陈雪心里阵阵诧异,这世界真小,我居然能和李露前男友撞到一起了!这难道真是天意?!

她唏嘘不已,过了好一会看柯总还是黯然神伤时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长长地叹口气,柔声安慰道:“你就想开点吧,她那时也蛮可怜的。。。”

“怎么可怜了?”柯总猛地站起来,一脸迷惑地盯着她。

陈雪这才发现他一直不知情,就开始讲李露当年的倒霉事,她被白人玩弄后读不进书,把奖学金也搞丢了,走投无路跑去她姐家,她姐还在读书。姐夫爸妈因为儿子有工作就老欺负李露,害得她姐都差点离婚。她这才振作起来重新考到Y大。

“我还以为她早嫁了白人,她怎么不告诉我呢?!”柯总心痛不已。

“可能不敢吧,怕你看不起。”陈雪惋惜地叹口气。

“她怎么会那么倒楣?!”他开始自责起来:“我真糊涂!有人说她去了Y大,我还不信。。。”

他愧疚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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