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思

2007-10-07 03:48:18

有所思

by   峤壁兰　　


就在那一时刻，我若有所思地敞开了窗户，一片片落叶带着季节的娇宠，逞着时令的纵容，向我轻扬。这是一枚枚我曾期待过的，金灿灿的信笺，是季节捎来的厚礼。于是我开始细读，然后把它连同久远的记忆一起珍藏。　　黄昏的火焰在窗外的枝头上燃烧，琥珀色的光斑在叶片上轻柔地滚动。我的思绪随之由近及远，心驰在广袤的古铜色的大地上，神往在无边的古林里，小道旁微风追逐着蒲公英的绒絮，林间纷纷扬扬的叶子不停地倾落。而我的晚祷，也和着幽甜的絮语如雾如烟低低萦回；倘佯在密林的遐想中；融入如水的月色里。每每这个静谧的时刻，总会有一枚顽皮的叶子触痛我难以忘却的记忆，于是你就会从我记忆的幕后走出来。　　在柔若轻纱漫若雾霾的神秘氛围里，叶子经历了片刻的辉煌，而我的情绪不可抗拒地被一波美丽的潜潮浸透了。那是一个阳春，河两岸的桃林如火如荼，一江桃花款款向东推进。你沐着花雨朝我走来，我踏着落花向你迎去。一瞬间，你就是一首韵味悠长的诗，而我会是一枚飘入你的记忆中的叶子吗？　　叶子飘落着，伴着轻快的旋风，在我眼前尽情地舞。旋风的外围，叶子飘零一地，那是你我神会的情节。“冬天来了，春天还会遥远吗？”到那时，柔条嫩枝上一定会长出更多的叶子。我们的情节飘零了，还能再生吗？　　多年后，我们到了海角一隅。手持钓竿，站在陆地最边缘的一块巨石上，把鱼饵抛入大海，极目远处的点点帆影，静候鱼群光顾。巨浪猝然而至，拍打在脚下的岩石上，浪花陡然而起，海水从头到脚滂沱而下。随后又复平静。就像叶子告别季节，一切都那么短暂，那么自然，令我来不及寻找原因。我们不能企望一切都是永恒的，叶子必定要飘落，地上必定有沧海桑田的变迁，坚硬的岩石必定要风化，何况我们的那份感觉呢？　　叶子向我轻轻的飘来，带来一首歌，只有在这个季节才能听到的歌。最初是你为我吟唱的。坐在季节里，只要愿意，我年年能听到这首动人的老歌。人可以进入深山，也可以坐于市井，人的那一小截岁月，拥有的自由已经无限，只要善于使用；爱和被爱已经无限，只要是真的。　　　　叶子飘来，无穷尽地飘着。它在我耳边私语：我们这个时代仍然有风骨，有气节，有真情，并非全部的人群都像尘埃一样浮沉喧沸，只要你心里还有。我仍在爱着，就像叶子热恋着土地一样，它甘愿从炫耀的枝头走下来，我为何不能从你的光环里背过去。　　　　艺术的美与科学的美，好比日月双星，互为照映；犹如大海高山，一脉相连。人们把二者分为两个天壤之别的领域，以致忽略了二者间的和谐美。那是因为，人们的观念一开始就有了偏误。一片落叶的公允，远远超越了人的心智。　　飞舞的叶子，普普通通的叶子，你醉倒了这个世界，折服了人类。震撼了我的灵魂。你的一生是袒露、热望的过程。你的飘舞是这一过程的一次次延续。生命也在这一次次延续中一次次地诞生。　　　　我的窗户敞开着，叶子轻轻地飘过来，一片片融进我的晚祷里。黄昏的焰火依依逗留在高枝上。黄昏将眷携着我的晚祷，一路同行……　　　　在一个地方，有另一扇悄悄开启的窗户，正在仔细地谛听我和叶子的晚祷。我要感激并祝福那一扇朝向我开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