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弱女子


一个漂亮的女人在外工作总是有许多的不便。俗话说“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掂记”, 防贼可以防得了一时,但防不了一世。一个叫方有庆的已婚教导主任,也就是以前追过贝仙霞的人,处处关心讨好维护她,博得贝仙霞的好感。半年后,见时机已成熟,在一天刻意按排的假期值班里,用酒灌醉了贝仙霞,露出了隐藏已久的狰狞面目,在学校里玷污了她。


一个丈夫远离的弱女子,又怎能辨解得清,又如何拧得过肉骚皮厚的教导主任,一只狡诈的豺狼。一旦传出去,铺天盖地的闲言碎语可把她淹没,一双双好奇探究的目光可把她撕碎,于是只能自己吞下这苦果。


食髓知味的教导主任见无动静,于是寻工作之便,又再次地玷污了她,贝仙霞不知如何对付。当时一个工作单位如同一个小政府,管员工档案,如没有单位的允许,员工想调走门也没有。如要辞职,那么就失去了档案,没有档案的人,没有一个单位会接收,也就永远失去了工作资格,等于这人已被排除出了社会。


贝仙霞既不能对父母讲,也不能对弟弟讲,更不能对公公讲,就是对丈夫也讲不得,只是去信催丁根茂快回来。不明原因的丁根茂以为只是妻子想丈夫心切,也就没有做绝然断然的决定马上请假回来趟,只是回信说工程任务重时间紧,而他又是负责人,实在回不了,等来年春节时再回。再说三线工程是国防工程,由军队管理,不是说回就回的,只是希望工程早日完成回家来与妻儿呆一块。


有了第一次也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方有庆的色胆越来越大以至于每周都偷偷摸摸打扰。水滴石穿水浸石烂,渐渐地,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发生了变化,贝仙霞慢慢接受了这既成的事实,放开心后也尝到了一些快慰,甚至于感到相互间有些模糊的依恋了。


被色冲昏了头的人是不理智的,方有庆居然装扮成一个好同事经常登堂入室拜访丁夏的老家,而自认为聪明的技俩又如何瞒得过旁人,丁夏的爷爷尽看在眼里但又不方便言语,于是急书一封至丁根茂,说明原委要儿子急速赶回,作妥善处理按排,否则任其发展下去事情将不可收拾。


心如火焚的丁根茂对领导说老父病重需即刻赶回,请了半月假交待完工作后,顺便带了把练靶用的五四手枪,于当夜搭工地的运货车至昆明,挤上一列从昆明经鹰潭到上海的列车,三天后回到了家。


深爱贝仙霞的丁根茂回家后当作没有任何事发生般,只是对妻子格外的恩爱,然偷情偷得早昏了头的方有庆居然登门来拜访。不亏是走南闯北的人,招待方有庆的酒席上,丁根茂内心的仇恨如巨浪汹涌,想一下把此人掐死,然还是面带笑容不露声色,只是在眼角的余光里,把他内心的那点猫腻看得清清楚楚,眼睛一扫处,隐隐的有丝杀气。


一会儿丁根茂借口去厕所,暗中来到另一房间,从门缝里观察他们的举动,想亲眼看看他们的亲密关系。明明知道父亲不会骗他,回来后也从许多蛛丝马迹中证实了他们的关系,但丁根茂就是要亲眼看看,也许内心里还有一丝希望,希望一切都是错的,尽管他知道这错的可能性是零。


他看到方有庆抱起贝仙霞的一条腿搁在自己的双腿上抚摸,丁根茂立在门后呆呆看着,身直往地底下沉,灵魂也跟着出窍了。一会儿丁根茂醒转过来,奇耻大辱下的一股冲天怒火从心底倏然升腾,想一脚踹过门去把他杀了,但还是忍住了。


丁根茂回去厕所间,再装模作样一路咳嗽着回到酒席。此刻他已下定决心,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今晚就告诉贝仙霞,明天要她去学校交辞职信,过几天随自己去云南三线工地,甚至于都想好了就在仓库的一角隔出一块地方作为他们的住所。


晚上睡觉前,丁根茂对贝仙霞说:


“你一个人在这边也很辛苦,这次我们一起去云南吧,你明天去学校交辞职信”。


这样突然要贝仙霞辞职跟丁根茂走,贝仙霞的心理一时准备不过来,呆了一会,不禁问丈夫:


“辞去工作今后怎办?还有两个孩子,怎能在工地生活?”。


“我养你,今后你不需要做工。节省一点,我的工资已够我们生活了。我们把女儿带上,儿子留给你妈照顾,反正现在他们也经常在你父母处的”, 丁根茂早已有具体打算。


“我要工作,你在云南又不是呆一辈子,工程完了还是要回来的,你也可以试试看,看是否可以早点调回来”


贝仙霞讲的也有理,停了一会,丁根茂忍不住说:


“你不想去是不是有其它原因”


“什么原因?”,贝仙霞惊觉起来。


丁根茂沉默了一会,最后下定了决心说:


“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你讲”,贝仙霞不觉有点紧张。


接着是一阵沉默,空气似乎凝固住了,最后丁根茂说:


“你的事情我知道”, 顿了顿,丁根茂接着说:“你与方有庆之间的事”


之后是长时间的沉默,在这沉默中,他们之间似乎隔起了道无形的墙,丁根茂感觉到了,却无能为力,觉得两颗心不能象以往那样交熔在一起了,丁根茂觉得很沮丧,有些后悔刚才所说的。


两人默默无语地上床睡觉,但都睁着眼,各怀心事,一夜无眠也无话。


第二天一早起床后,贝仙霞去了学校,那时丁根茂刚睡着。等丁根茂醒来起床时,已近中午,贝仙霞也回来了,她说她已交了辞职信,双眼因彻夜无眠而布有几条细细的血丝,美丽的脸庞上有些倦意。


“她还是爱我的”,丁根茂心底流过一份喜悦与满足,但贝仙霞明显比以前话少了,脸上也少有笑容,时常会发呆,若有所思。丁根茂看在眼里,心想这些都是羞愧之故,也不以为意,开始一门心思地收拾东西,准备过几天三人一起去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