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表白

仿佛过了很久,舒红从桑的怀里挣出来,那种晕眩的甜蜜还在。她的脸红红的,不敢抬眼看桑。

她说,“我得回去了。不想这会儿见到你妹妹。”这样的变化始料未及,任谁都需要一点时间想想清楚吧?

桑静了一会儿,说,“好吧。你等一下,我送你。”他回到灶台收拾东西,舒红看着他又恢复到若无其事的样子,有条不紊,不急不徐地做着手头的事,连回头给她一个眼神都没有。她有点恍惚,不知道刚才他们在做什么,他们之间是否算是发生了一点什么。

桑突然哎呀了一声,拿起别在腰间的寻呼机看了一眼。说,“我妹妹不回来吃饭了,说跟朋友出去玩了!”

他又恢复了以前的活泼,笑嘻嘻地说,“你还是留下来吃饭吧。做了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舒红说,“好吧。我也担心回去没饭吃了呢。难得你做这么好的菜,色香味俱全。”

舒红安静地坐在桌旁等他。他的动作一下子变得麻利,三下五除二地堆了好几个菜在桌上,嘴也不闲着,一边天南海北地乱扯。

等他终于也坐下来,舒红问,“你累不累啊?看着你都转得晕。”

桑说,“不累不累。很高兴做菜给你吃。尝尝,看做得怎么样。”

老实说,菜的水平真不错,舒红却多少有点心不在焉。他们对面坐在小桌子的两边,舒红低头吃着饭,总觉得桑在看她。抬头一看,他却是低着头在吃饭,几次都是这样,舒红疑心是自己的错觉。一顿饭在几乎沉默中吃完。

看来桑不打算就刚才发生的事说什么了。她有点为自己的悬心感到气恼。喝茶的时候,她的腿有意无意地扫到桑的腿。他的表情僵了一僵,却什么也没说。她又把脚踩在他的脚上。这一次,他叫起来,“早上刚擦了皮鞋!很费油费工的。这下又都是大脚印了。你知道我一般一个月才擦一次皮鞋的。”

舒红说,“我不管。你给人踩了是你的事。”她又轻声补充了一句,“不光要踩你,还想掐你呢。可惜够不着。”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这样的话近乎于打情骂俏,不知道怎么从她嘴里蹦了出来。

桑得到了召唤,马上从她对面转到她旁边来坐。说,“好啊。这下能够着了吧?掐哪儿好?”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却接着说,“你踩我一脚,轮到我了。”他伸出手,在她穿着短裙的大腿上摩挲。他说,“嗯。真是如我想的,又好看又好摸。”舒红很紧张,想把他的手拿开,又觉得有点不大方。她红着脸说,“油嘴滑舌!你摸的是袜子。而且是我手感最差的一双。”

桑就坐在跟前,偏过头,看着她,低声地说,“我知道,皮肤一定更加好摸。”他的鼻息就在她耳边,咻咻的。还好,大概看到她紧张的样子,他把手从她腿上挪开,转而搂着她的腰,说,“让我抱抱。”

他们俩并排坐在桌子跟前。桑从旁边紧紧搂抱着她,他把脸伏在她脖子上,吻着嗅着,还蹭来蹭去。那种甜蜜的晕眩又回来了,一波一波的酥麻传遍舒红的全身。有时候她又给他弄的痒得不行,忍着笑说,“跟个小狗一样。”

他也笑,“就是。小狗好不容易找到块骨头。”

闹着笑着,他的手伸进她的衬衫里,从腰里向上,想要伸进她的胸衣里。她阻止了他的企图。他又试探着向下,也给舒红拦了回来。

他只好用两只手反反复复地在她光滑的腰上来回丈量,说,“嗯,好可爱的小蛮腰。最多不过一尺八。”她的腰确实是一尺八。她说,“量得很准哪。”

他说,“我知道。其实我看一眼就知道你的三围了。不用量。”她没有答话。他接着说,“不光是你,对别人也一样。我不光能看出你的三围,还看出很多其他东西,有些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

他说话的口气让她不大舒服,仿佛刻意炫耀他的“阅人无数”,而她,不过是其中一个。舒红说,“别这么俗好不好?你是不是说你们还能一眼看出一个女人跟几个男人睡过觉?”她冲口而出,她今天说话做事都不像她自己。

桑接着说,“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们刚认识时你就喜欢我了。我也知道你是处女,而且你很在意这件事。”

他的话,有种陌生而危险的气息,是她所不熟悉的。舒红瞪视着他,大脑一时丧失了意识。他怎会在这样的时候,提起这样微妙而敏感的话题?而且,他的口气并不友善,甚至有种明显挑衅的味道。舒红摇摇头,一定是她太敏感了。

他字斟句酌地接着往下说,“你不知道,我并不喜欢处女。不光不喜欢,还很讨厌她们。到了一定年龄还是处女,如果不是情窦未开,就是她们想等到更好条件的人。说白了,就是待价而沽,这种人,是阴险而有心计的。我想你是这一种。”

舒红瞪着他,不能置信,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或者,他在开玩笑?舒红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味,感觉有如万箭穿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说什么,终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桑先还迎视着她的目光,仿佛要显出他的不甘示弱。他终于掉开头,说,“我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你喜欢,你喜欢的也不是真的我。本来没有必要说这些的,我们做朋友很好,但现在弄成这样,我怕你对我抱什么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