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对于我,已经很遥远了。其实不应该遥远的,离开不过半年,却好像过了半个世纪一样。在北京的那段时间,是昼夜颠倒的,是昏沉懵懂的。过去了,就不用去想了。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只在不同的风格迥异的口音中穿梭,从杭州话到成都话,从北京话到广东话。中国言语博大精深,在我看来,到哪里都只是换一种说话方式,杭州的糯,成都的嗲,北京的痞,广东的梗,各有各精彩。

只是,当离开了中文,离开了这些口音,进入一个无法捉摸无迹可寻的鬼佬世界,会是一番怎样的情景呢?我无从知晓,那是另一个世界,遥远到只存在于我的想像中。

有时,吃完晚饭,站在阳台上点着一支烟,轻轻地吸一口然后吐出来看着它被风吹散,不由得畅想:在我脚底下生活的那些人们,你们也有如此清风如此月吗?

因为看到北京这两个字,想起了这些,想起了以前在北京写的小玩意,贴在下面。

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三点,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如果是在乌鲁木齐,差不多是才一点左右,因为时差。虽然在那边也是用北京时间。如果是在美国的纽约,现在是昨天中午二点,如果是旧金山,那么就是昨天中午十一点。那么,如果一条狗从旧金山飞到纽约,它会损失十天的时间。因为狗的一年相当于人的七年,所以如果人从旧金山飞到纽约会损失三个小时的话,狗就会损失十天。

我以前幻想过去北欧,某个国家,有极昼极夜现象的那种国家,挪威?芬兰?我不太清楚,不过一定要有极昼极夜。那样,我可以半年的时间用来谈情,半年时间用来做爱。

后来我发现我去不了北欧,我连身份证都过期了,去银行取钱都不行,更别说出国了。出国还要护照,政府会发一本护照给一个看上去就像流窜犯的人吗?问题是,就算咱们的政府很宽大,给签证的那些国家们,他们会同意吗?现在可是在反恐啊。

听说去越南不用签证,这个消息让我很兴奋,尤其是听说越南盾与人民币的兑换率之后,他们告诉我,五百块人民币基本上能换来一板车越南盾。

说起板车,我高中一个同学,毕业之后很久没有联系,后来听说他在东门那边拉板车为生。知道这个消息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不去那边,就怕在路上碰到。后来又听说他得了肾炎,一个月洗一次肾,再后来就没钱洗了,就死了。

人死起来真的很快,我小学就看过一个活生生的小姑娘被学校的铁门夹爆了头。初中有一个邻居家的小女孩在池塘里淹死了,高中有一个同桌在水库里淹死了。

这些都是意外,她们也不想这样。不想死的人都死了,想死的死起来就更快了。

这个世界天天都有很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自杀,我一直很奇怪怎么下得去手。这里又要说起我所见过的或听过的自杀了。

初中时,有一年春节,大年三十晚上,我的邻居,一个患病多年的女人,用菜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血流了一床。当时旁边还睡着她的小儿子,真不知道她怎么下得了手。

还有一个住在学校旁边的老头,因为不堪忍受儿女的不孝,用斧子朝自己脑门砍了下去,把自己砍晕了,血流了一地。半个小时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没死,捡起地上的斧子接着砍。据后来的人说,砍了三次才把自己砍死。一个人要多大的勇气、决心,或者对这个世界有多么的绝望,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基督教(还是天主教?反正是看圣经的那个教)是不允许有自杀行为的,我觉得这是这个教唯一让人觉得舒服的地方。其它什么打左脸伸右脸,什么玩意?

一个人如果非要自杀,第一,除非有一整个民族的人希望他自杀,比如希特勒,所有犹太人都希望他快点死。第二,除非他自杀了,我们多一个节日,比如屈原自杀,我们多了一种食品叫粽子,还多了一个节日叫端午。

怎么说到自杀了?

有一段时间我心灰意冷,打算去山区支教,就去联系了一个NGO,他们问我是不是本科以上学历,我说不是,他们问我会不会英文,我说不会,他们再问我能不能讲贵州的方言,我说不会。他们就说,先生,我们很感谢你的热心,你的资料我们会保留,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们会再联络你的。

我有很丰富的面试被拒绝的经验,所以我知道他们的意思。

妈的,也就是说,我没本科学历的话,我连做好事的机会都没有了。看来还是要多读点书。

说起读书,我更是一肚子的火。初中的时候我因为年龄最小,再加上营养不好,所有的男生都开始发育了开始跟女生调情了开始跑到学校后面的山坡上嗨休了,我还在懵懵懂懂,一个女生写了张纸条给我,居然被我交给了老师。高中的时候,当我开始明白的时候,班上的女生已经都分产到户了。于是当高中毕业的时候,有的人因为学习好而考上了大学,有的人因为谈恋爱而没有考上大学,我却成了第三种人,两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