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y 31st, 2008轮子
几周之前,山子媳妇同我短信若干,抄录如下。
她:山子要带个帅小伙子去你家小住,期待不?
我:不。天天跟我睡一张床的就是帅小伙子,早审美疲劳了我。
她:甭管怎么着,他们打算住一个月,你们好生接待。
我:要是真住一个月,我就带孩子回北京,给他们腾地儿。
她:算了我不吓唬你了。它们就住几天,我是考验你们的诚意呢。
我:以后不要随便乱考验我,吓出毛病算谁的?!
她说的这个帅小伙子,是指轮子,也就是山子的外甥。
轮子今年期末考得不错。虽说一门儿七十多、一门儿六十多、还有一门儿不及格,可他还有一门儿考了九十多呢!所以全家一致决定,对他予以嘉奖,由山子带着,去香港玩儿一圈儿,然后再来我们家祸害几日。
上回见这孩子,是十几年前,在我和大侠的婚礼上。那时他还小,不会走路,被山子媳妇抱着,手里拿一奶瓶,起劲地嘬。奶瓶里头装的,是我们的喜酒。
我问山子:“这么小就喝上了?”
山子说:“可不!他看你们俩结婚,打心眼儿里为你们高兴,不喝不合适。”
“会不会给喝傻了?”
“没关系。已经够傻的啦,再傻也傻不到哪儿去了。”
那次别过至今,一晃这么多年,我与大侠已经由于当日之婚,育得两儿一女。抚今追昔,大有弹指一挥之意。掐指算来,轮子也该十二有加了,正在特别别扭的年龄,高不成低不就,不论跟老的,还是跟小的,都成天端着。又想显得酷,又没得可酷。个头还没长起来,青春痘倒是已经早早有了。所以还没见人,就先怕了他。
等到见着本人,立刻对这个年龄孩子的印象大有改观。轮子个头一米八多,身材胖瘦适中。皮肤偏棕,脸盘干净,轮廓明晰,眼目清澈。我实在爱看他的双眼,没有半大孩子爱有的那种装腔作势的漠然,讲话时专注地看着对方,非常真诚。
山子说别看他个子大,心理年龄可还小着呢,顶多也就十岁。我说那是那是,从小给人喝酒喝的吧,发育迟缓,呵呵。
所以他能像小小孩一样,吃吃睡睡不留心眼儿。一上饭桌,就嚷着要吃肉。赶快给点了猪肉鸡肉羊肉和牛蛙,可他显然觉得那些都不是肉——跟我不熟,不好意思说,只是不动筷子。我冰雪聪明,什么看不出来啊。于是又给他加要了一盆猪手,这回,山子终于忍不住了,替他说起话来:“除了皮就是骨头,哪儿有肉啊?”
我恶狠狠瞪他一眼,温柔地看向轮子,问他究竟要吃什么,自己点。他腼腆地笑了笑,说:“我,我,我,想吃肉炒肉。”
耍了一天回家,已经又热又累。冲过凉,以为孩子就要睡了,没想到轮子已经安安静静坐在桌边儿,写起了日记。他和山子,每人一篇,天天都记——每天那么多好玩儿的事儿,当然要记!
有道理,值得我好好学习。比如今天,这个轮子就很好玩儿,我得要记下来。
轮子的家人,是我知道的最懒得操心的家长了。结果孩子也长了这么大,而且跟山子一样,出落得真诚,快乐,健康,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