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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夏天我的爱(61-7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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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闻德 [博客]
声望: 院士 性别: 年龄: 48 加入时间: 2009/08/02 文章: 6342 来自: Den Vereinigten Staaten 海归分: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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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乐闻德 在 海天文学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第四章 昨夜西风凋碧树
时间:九年前
地点:广州
我和思思的恋情已经波澜不惊地度过了一周年。虽然我们时不时会有争执,摩擦,吵闹,还有不快,但总体来说是往良性方向发展。尽管我的孩子气有时让她很头疼,也让她很伤心,但在事件过去之后,我都能及时幡然悔悟,向她赔礼道歉,一路插科打诨地把她哄回来。
我有时会有点后悔让思思搬进来一起住,使我不得不大大削减了夜场活动。可是我心里理性的一面又会告诉我,要珍惜眼前人,同时要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在那一次我们发生争执之后,我告诉思思,我准备再干两年,攒够钱,然后就去读一个研究生。不管我当时说这话是真情还是假意,思思都很高兴地照单全收。
我有时想想:娶这么一个容易哄的老婆也是一件挺惬意的事。你怎么说她就怎么信。看来女人很多时候就是要你的一个态度:只要你说些让她们觉得好听的话,至于后面会不会执行,具体怎么执行她们当时也就不会那么计较了。
有意思的是:作为一个总觉得自己不再年轻的女孩子,思思总是会给我一些或明或暗的明示/暗示让我考虑一下婚姻大事的问题。而我在这种时候总是特别能装傻。
有一次她拿出一本有关星座速配的书,自言自语地说:“小乐乐是一月底的,水瓶座;我是九月底的,天秤座;咦,我们俩是100%契合度的绝配喔!”
我心里暗暗发笑。我一早就知道我们无论从星相上还是属相上都是绝配之绝配。那又如何?该吵架还不是照样吵架?
然后她又问我:“小乐乐,你是属龙的吧?”
我说不是,我也是属兔的,和你一样。
她说不对呀,你那年是龙年呀。
我语重心长地告诉她:这个应该按农历算,我出生那时是农历兔年腊月尾。
她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很高兴地说:“那你就是兔子尾巴了?”
我说:“没错,兔子尾巴长不了,但我除了尾巴不长,其它的都很长!你要不要现在看看?”
然后她就骑上来拧我的嘴,捏我的脸。
另外有一次我们一起看《罗密欧与朱丽叶》(是Leonardo DiCaprio主演的那个现代版本)的时候思思感动得一塌糊涂。她边擦着眼泪边有感而发:“他们两个也太惨了,这么相爱都不能在一起。”
我最一开始是看的上海电影译制厂配音的1954年老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所以可能有先入为主的成见,再加上对Leonardo DiCaprio这个油头粉面的小家伙极为不感冒,所以对这部电影所谓的感人情节无动于衷。
说起我为什么会对Leonardo DiCaprio不感冒其实还很有点意思。我那时在八卦报纸上看到这小子在《泰坦尼克号》功成名就之后整天就是风流快活,在高级酒店总统套房里日御数女,夜夜笙歌。因此在艳羡之余又很不齿他的“劣迹”。
人呢很多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严于律人,宽于待己。我当时一方面喜欢自己周旋于欢场之中寻花问柳,另一方面又见不得别人比我还能折腾。所以当我看到评论说Leonardo DiCaprio将会自甘堕落迅速沉沦还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干笑了两声。
有鉴于此,当思思暗示我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而且还能在一起真是天大的幸福时,我不屑地挑刺说:“在这部戏里罗密欧与朱丽叶都能玩枪了,那朱丽叶装死前干嘛不先打个电话给罗密欧通个气?至少写个email发个QQ总是可以的吧?胡编乱造破绽百出,只能骗骗你们这些多愁善感、同情心泛滥的女人们的眼泪!”
思思一听就不干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点情调?不就是部电影吗?至于这么吹毛求疵吗?”
我没搭理她,之后我们又冷战了好几天。
将军百战身名裂
和思思同居了以后我发现我对性的渴求反而加深了。不过很遗憾,我不是对她有很强的欲望,而是对别的女人。在那个年月,广州的桑拿按摩还远远没有像如今这样直接露骨地进房就打炮,而是尤抱琵琶半遮面地假借“健康”之名行打擦边球之实(不过东莞在这方面应该早已领导时代潮流了)。
我和旺旺去了几次登峰宾馆和登峰酒店的“骨场”(广州话对桑拿按摩场所的叫法),看起来挺高级的地方(装修差的地方我们不想去,路边小店我们不想去更不敢去),小姐看上去也还颇有几分姿色(我认为一般来说场子的装修水平和小姐素质成正比)。可是一问小姐都有些什么服务,大失所望。“波底马杀鸡”(body massage)就不用说了,肯定没有;最多最多如果小姐觉得你不讨厌而且她心情又好,是可以给你打飞机的,但小费还得另加。
我的朋友们,读到这里,请你们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吧!在我们那个时候为了享受到一进门就可以脱裤子打炮的服务还非得要百里迢迢地赶到东莞去,哪里有像现在这样遍地开花,深入社区,扎根群众,娱乐百姓,繁荣娼盛的和谐盛世啊?!
在此,请允许我修改一段煽情的话作为向繁忙在祖国最大的无烟产业上的众多从业人员的崇高的敬礼:
亲爱的朋友们,当你作为早晨第一位客人走进包房的时候,当你扛上醉醺醺的炮友走向浴室的时候,当你吃下一片伟哥、提着避孕套走向金鱼缸的时候,当你坐到床边开始打这一炮的时候,当你往小姐口里塞XX的时候,当你和情人一起散步的时候……朋友,你是否意识到你是在幸福之中呢?你也许很惊讶地说:“这是很平常的呀!”可是,从海外归来的人和以前的过来人,会知道你正生活在幸福中。请你意识到这是一种幸福吧,因为只有你意识到这一点,你才能更深刻了解我们的朋友奋不顾身前赴后继地被公安拿下的原因。朋友!你是这么爱我们的祖国,爱我们的伟大领袖X主席,你一定会深深地爱我们忙碌在一线辛勤服务的小姐们,——她们确实是我们最可爱的人!
而我总结下来:桑拿按摩确实是最适合旺旺这种已经有家室或者我这种接近有家室的色男。因为如果无论是泡良家妇女或者“钓”夜总会小姐都需要旷日持久的联系和邀约,而时间恰恰是我们最缺乏的东西。
但是当时在我内心深处我还是很不齿于整天找小姐的,觉得这种战法毫无技术性和操作性可言,就算蟾宫折桂直捣花心也毫无成就感。说出来大家可能不太相信,但终其我在中国的日子里,我只去过屈指可数的一两次桑拿和有最多两次叫夜总会小姐出台的经历。我打心底里憎恶那种一手交钱一手ML的交易,觉得这是对这种“本来挺美好的一件事”的亵渎。所以我的首选仍然是竭尽所能发展与良家MM的关系。
于是我想起了以前见过的南航空姐——艾薇。我从和她的谈话中可以感觉出来她是一个在性格上很豪爽而且在“性”上很开放的女孩;同时她也应该对感情很拿得起放得下。
所以我开始对她进行了长时间的持续作战——短信联系。有时白天我也趁着思思在上班的时候偷偷跑出去和艾薇见面。更绝的是我当时会根据艾薇的飞行计划安排我的旅行,力争能和她在同一个城市停留同一个晚上。
因此发生下面的事情就非常顺理成章了。在一个春天的晚上,我趁着在北京出差,把同样在北京停留一晚第二天早班转飞上海的艾薇搞上了床。
艾薇在床上充满了野性。和她的性爱让我找回了久违的激情,同时也唤起了我内心深处的兽性。那一晚的翻云覆雨最终以艾薇向我求饶而告一段落。后来艾薇对我说,在那一晚之后她对我甚至产生了一点恐惧感,因为她觉得我在那方面太疯狂了。
但疯狂归疯狂,恐惧归恐惧,我们两个人彼此都从对方那里获得了极大的快乐。
久而久之,艾薇知道了我有一个已经接近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但是和我当初估计的一样,她表示无所谓,只要和我在一起享受到欢乐就可以了。
而且,尤其难能可贵的是:艾薇非常懂事。她很少主动打电话给我,即使有那么一次两次,一听我声音不对,马上就装成推销小姐向我推销IP电话卡;她也从不在晚上发短信骚扰我。这让我省却了极多的麻烦。
于是乎,我坐享齐人之福。渐渐地我谢绝了一帮酒友去夜场的活动,转而在白天与艾薇幽会,或者在外地与艾薇过夜。思思不明其详,还以为我收心了不出去玩了,自然是非常高兴。
如果生活就像这样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过下去,我可能现在就要和思思庆祝陶婚纪念了。
但是命运向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那是一个令人刻骨铭心的日子。一个初夏的傍晚,思思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她现在正在她们公司位于黄埔(广州远郊)的工厂讨论一个项目。本来可以晚上回来,但是发现有很多细节问题还没有落实,所以就在那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再接着讨论。
我闻言心中大喜,但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在和思思电话里缠绵绯恻了一番之后我收了线并迫不及待地给艾薇打了个电话。
“亲爱的,在哪儿呢?”我问艾薇。
“广州,你呢?”她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太好了!我在家里呢。今晚有空吗?”我欣喜不已。
“今晚呐?你老婆呢?出差了?”她倒是挺聪明。
“就算是吧,咱们要不见个面?”我有点精虫上脑。
“刚下飞机,有点累。要不咱们明晚吧?”艾薇有点勉强。
“明晚就不成了。对了,你不是说一直想看看我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吗,那就今晚过来吧。否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那好吧。”艾薇终于答应了。
后来回想起来这次和艾薇的对话,才明白了什么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在事件发生之前我本来有很多机会可以全身而退,或者悬崖勒马,但是很可惜我统统没有把握住。
晚上我带艾薇去了一个人迹罕至但是环境优雅的西餐厅吃了顿饭。主要考虑是在广州有太多人认识我,万一出了什么差池被人认出来了传到思思那里可就难办了。
等吃完饭,我心急火燎地带着艾薇回了家。其实,按照我一向谨慎的原则,我一般是会和艾薇在酒店里幽会的。但是这一次,因为我答应了她带她看看我的小家还有思思的照片(她一直很好奇思思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所以就鬼使神差地把艾薇领进了家。
一进门,艾薇感叹了一声:“好温馨啊!”然后就看到了摆在电视柜上我和思思的合影。“这就是你老婆吗?”她问。
我点了点头。
“她挺漂亮的。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和我说实话。”艾薇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知道她会问什么问题,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觉得是她漂亮还是我漂亮?”艾薇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
“你们俩都很漂亮。”这个问题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我才会和你们俩在一起呀!”
“你讨厌!”很显然这个回答不能让艾薇满意:“如果你一定要选一个出来,谁更漂亮?”
我有点为难。说心里话,我觉得论长相思思要比艾薇更漂亮一点,但是论身材和床上功夫,艾薇似乎更胜一筹。
我也知道艾薇想听我说什么话,但是我就是无法违心地把那句话说出来;因为我无论如何说不出在背后诋毁或者贬低思思的任何语言,尽管我已经而且正在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我走上前,把思思和我的合影从艾薇手里接过来,平静地说:“你们俩就像我的左右手。你如果一定要我说我更喜欢我的哪支手,我可以老老实实地告诉你:我说不出来。但是我也知道我一天也不能失去我的左右手。我这么说你明白了没有?”
艾薇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有明白。
我趁机把她拉向卧室:“来,我来带你参观一下我的狗窝!”
艾薇看了看我们的大床,羡慕地说:“你这张床看上去真舒服!令人有一种好想躺上去的感觉!”
我趁热打铁,把她一把抱上床:“那就让你体验体验吧!”
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激情过后,我们俩躺在床上耳鬓厮磨。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一种很空虚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我应该是觉得在我和思思最隐私的房间同时也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空间里发生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让我心神不宁。
突然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我听见有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思思回来了!
我之后将整个事件重新回放,除了无奈就还是无奈!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在电视和小说中频频出现的恶俗桥段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一向将我的谨小慎微引以为豪,并专注于左右逢源两面玲珑地维持着和两个女孩的关系。但即便是像我这种“百战精英”,就这么一次不慎,就这一次,就身败名裂,而且把我的爱情给彻底地毁了!
我像触了电一样地弹起来,示意同样吃惊的艾薇马上把衣服穿上。然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套上衬衫和短裤,冲出了卧室,顺手带上了卧室门。
“小乐乐,我回来了,你想我吗?”思思一脸倦容地和我打招呼。
我以极大的毅力保持着镇静:“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在那里过夜的吗?”
“哦,我想你了呗。他们今晚都住那里了,就我一个人偷偷跑了回来,明天一早……”
忽然思思的笑容凝固了。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禁寒毛倒立,五脏俱裂。
艾薇的手提包就放在电视柜上,思思和我的合影的旁边。
思思一把抢过手提包,疑惑地看着我,但她只从不争气的我的眼里看出了莫可名状的恐惧。
思思尽可能地以平静的语气问我,尽管声音微微颤抖:“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低下我一向趾高气扬的头,嗫嚅地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乐闻德,请你告诉我,这是谁的?”思思眼睛里噙着泪,一字一句地问我。
“这个包是我的。”
思思和我的眼睛马上向卧室门口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卧室门已经被不知不觉地打开了。只见穿戴整齐的艾薇站在那里,落落大方。
思思的眼睛好像能喷出火来。她紧咬着嘴唇,强忍着愤怒,依然用那种微微颤抖的声音质问艾薇:“你是什么人?”
多年以后,对那天晚上发生的这一幕我依然记忆犹新。我想我可以理解思思的愤怒:那是一种发现被自己在世界上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之后的撕心裂肺的感觉。
艾薇倒是显得很坦然,在我看来好像她以前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一样:“我是乐总的朋友,和乐总刚刚在附近吃完饭,就顺便上来看看乐总的家。”艾薇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看我又看看思思,接着说:“您就是乐太太吧?乐总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您。对了,您的家布置得很漂亮。”
我多年以后回想起艾薇那一晚的表现,觉得实在是无懈可击,更难得的是她所说的句句属实。如果奥斯卡有一个什么“情人被原配抓包后最佳表演奖”,那么得主就一定会是她。
相比起艾薇的若无其事,我却显得非常局促不安和做贼心虚。我站在思思背后,一个劲地示意艾薇赶快走。谁知我越是着急,艾薇越是不慌不忙:“哦,这是我的包,有劳您的大驾了。你们晚安。”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思思手里接过包,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走出去了。
思思已经略微平静了一些。她有点狐疑地看着我,显然她很愿意相信我和艾薇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是她也不能确定我们之间究竟是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特别是基于我今晚非常猥琐的表现。
思思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飞身冲进卧室。我情知不妙,也跟着冲了进去。
思思终于发现了我的罪证!
在床头柜边的垃圾桶里有一个我刚刚用过的避孕套!
我无话可说,面如死灰。
“乐闻德,你应该不会告诉我说这是你自己刚刚打飞机给打出来的吧?”思思手里拿着垃圾桶,带着有点戏谑的语气质问我。
“思思,”我想靠近她,然后抱着她。谁知思思马上后退了一步,厉声喝道:“你别过来!”
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僵在那里。
两个人都不说话。房间里的时间好像凝固了一样。
好像过了几百年,思思突然抽泣了起来。
“你说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子伤害我?为什么?”
我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你说啊?是不是你觉得我不够漂亮?是不是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你倒是说话啊!”思思抬起泪眼婆娑的头,以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怨毒的目光盯着我。
思思见我又想伸出手来抱她,马上大叫:“你不要过来!”
又过了好几百年,思思拿了几张放在床头柜上的纸巾,擦干了眼泪,然后站起身,慢慢地走出了卧室。
在她经过我面前的时候,我忍不住叫了一声:“老婆……”
她抬起无神的大眼睛,看了看我,苦笑了一下:“我不是你的老婆,你的老婆也不会是我。”
我尾随她到了客厅,看着她默默地收拾东西,很想上去帮她一下,但是双腿好像有千钧重,一步也迈不出去。
思思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走到了门口。我很希望她能够回心转意,或者至少停一停和我说句话也好。
她果然在门口停了下来,转过头平静地对我说:“乐闻德,这几天我会暂时住在朋友那里,然后我会尽快找一间公寓。到时候我会第一时间把我的东西从这里搬出去。所以你家里的钥匙我现在还不能还给你。但是你放心,我一旦找到公寓搬进去,你的钥匙我立刻奉还。”
我本来想说:“钥匙你就留着吧,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但又觉得这个场合说这话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我目送着思思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万分悔恨。看到茶几上的影碟和梳妆台上思思没有收走的化妆品,想着十几个小时前的双宿双栖和现在的物是人非,心痛得如刀绞一般。
我悲凉地环顾着思思曾经留下的痕迹, “茕茕孓立,形影相吊”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坐在沙发上,心乱如麻。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这之后的几天我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好像 一具行尸走肉。旺旺和胖胖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想叫我出来坐一坐安慰一下我。但我都拒绝了。
我也没有再联系艾薇,同样地她也很乖巧地没有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询问我最终有没有涉险过关。在我心中我对艾薇恼羞成怒,尽管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很难说有她的什么错,而且她毕竟还在紧急关头试图为我瞒天过海,力挽狂澜,但是最终的结果仍然令我对她非常恼恨。
在我心中我也深恨自己。我恨自己的荒唐乖张的举动毁掉了我的佳缘,我也恨自己的虑事不周导致了灾难性的后果,我更恨我自己自以为可以游刃有余地周旋于两个女孩之间并着迷于把她们玩弄于鼓掌之上的狂妄心态。
我元气大伤地在家里躺了一个星期,哪儿也不想去。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怕思思趁我出门的时候把东西搬走,那样一来我就很难再见她一面了。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思思离开我大概一个半星期之后的一个阴云密布的星期天的下午,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你好,我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到你家,就和你说一声。”她的语气冷漠得可怕。我的心不由得一阵阵抽紧:这就是我曾经亲密无间柔情万种的思思吗?
“好的,对了,我,我现在在家里面,你,你要不要我出去一下?你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你要不要我出去避一避你?”我有点语无伦次。
“我无所谓。你也不用征求我的意见。”还没等我再说些什么,她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二十分钟之后她如约飘然而至,手上拎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袋,眼睛上架着一副大大的墨镜。
“要不要我帮忙?”我看着她倩影依然但人比黄花瘦,有点心疼地问她。
“不用了,我请了搬家公司。不过谢谢了。”她平静如水地说。
“噢,那你请随便,要不坐坐?对了,你要喝点水吗?”我有点不知所措。
这时候搬家公司的工人进了屋。思思也就没有理会我的问题,转而开始指挥着工人搬东西。因为大件家具她一件也不搬,所以那些工人很快就把她的衣服和个人物品给搬完了。
思思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确认了一下没落下什么东西。然后从包里拿出了我的房门钥匙:“这个还给你。”她看我不肯把钥匙接过去,就“啪”地一声把钥匙放在了茶几上。
“思思,”我看她马上头也不回地就要走,连忙叫住她:“我们,我们可不可以好好谈一谈?”
思思站在门口,没有回头,慢慢地但同时也是斩钉截铁地说:“我和你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我的心中泛起了无限的悲哀。虽然我还想说点什么,但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说再多也于事无补,只好说:“那你如果什么时候想找我的话,就请你随时打电话给我吧。”
思思仍然没有回头。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好像冷笑了一声。我是多么地希望她能主动和我说一句话啊,哪怕是狠狠地骂我一句都好。
但是什么也没发生。她毅然决然地走了。她走的是那么的坚定,似乎这间屋子里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思思没有拿走一件我送给她的礼物,包括我上次给她买的LV包。我心里很明白:按照她做事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这其实意味着我们之间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可是我又非常不甘心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和她分手。所以我仍然在一厢情愿地幻想着等事情再过去一段时间,等她再完完全全地冷静下来的时候,我再主动地和她谈一谈。届时我会好好承认错误,并保证永不再做对不起她的事情,这样子说不定她就会原谅我,和我继续过下去。
主意打定,我立即开始着手实施计划。首先最重要的是我需要弄清楚她的新家在哪里。因为我既不可能跑到她的办公室去找她谈,也无法通过她的闺蜜和她搭上线(在她们的心里我已经俨然和人渣划上了等号),在电话里也无法进行深入的心灵剖析。所以唯一可行的谈话地点就是她的新家附近。
于是我在她的办公室附近进行了蹲点。那一天我从下午三点一直等到晚上九点,都没有见到她出来。正在我怀疑她是不是正好出差了的时候,我看见她拎着公文包疲惫地从写字楼里走出来。
我当时心里暗暗咒骂着她的老板,心想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人都成这样了还拼命地榨取着剩余价值。后来又转念一想,说不定她是故意加班好忘却情伤?那这样我岂不是该骂我自己了?
我在暗处观察着她,等她上了一部的士,我也一个箭步地从路边窜出来,跳上了一部的士:“麻烦跟上前面那部的士。”
过了不久,思思所乘坐的的士在一所公寓楼前面停了下来。我一看周围,这里和思思之前住的地方距离很近。我坐在车里没有动,看着她打开车门,下车,进了单元楼门。然后过了几分钟,四楼的一间房亮起了灯光。
我现在虽然知道思思住在哪里了,但是我并不打算直接杀上门去。因为这样做太不保险了:她透过防盗门一看见是我就可以把大门小门全部给关上,这样一来我就什么都干不了了。如果我大吵大闹的话邻居一报警我就更麻烦了。所以我觉得最保险的方法还是在她进单元搂之前截住她。
第二天我下午五点就到了她新家门口蹲点。为了这次行动,我特意从花店里买了一束怒放的茉莉花,并让店员帮我精心地扎上了丝带和一张写有“我爱你到永远”的卡片。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傻(整天捧着一束花在大街上走) ,我还特意把花束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大购物袋里。
等人的时候是最令人心焦的。特别是像这种一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出现,二不知道对方会对我有什么反应的情况。我内心忐忑不安,度时如年。
又是差不多九点钟,我远远地看见有一部的士开过来就预感到会是她。果然,的士在她家门口停了下来,走出了我魂牵梦萦的女孩。
我快步上前,同时把花从购物袋里拿出来。我想开口叫她的名字,但那一瞬间好像喉咙突然哑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于是我只好一边默默地跟在思思的后面,一边想着怎么向她开口。我后来觉得:这一幕一定特别滑稽——我好像是她的一个小跟班,捧着她的追求者送给她的鲜花。
她可能感觉到了被人跟踪。在她回头的一刹那,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像一开始和她搭讪时的情况一样),凑上前把花献给她:“思思,这束花,我送给你!”
思思吓了一大跳。等她借着昏暗的路灯看清楚是我,惊恐的眼神马上又恢复成了冷漠:“怎么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思思,我想和你好好谈一谈。首先,请你把这束花收下,好吗?”我把花又向她献了过去。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茉莉花,忽然非常出乎我意料地问我:“你还记得茉莉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我满以为事情有转机,欣喜若狂地连忙答道:“知道知道,你告诉过我的,我当时就记住了!你说过茉莉花有两重花语,第一重是‘清丽脱俗’,第二重是‘忠贞不……’”说到一半我就知道坏了,心想我算是完蛋了。
思思冷笑了一声:“真亏你还记得!请你现在就把这束花从我面前拿开,我不想听着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薄幸之徒在我面前宣讲着忠贞不渝的爱情!”
我讪讪地收起花束,祭出了我的最后一招:“思思,我知道我错了,我向你赔不是那还不行吗?我向你保证,我可以以我的生命向你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说到这里我的语气有些哽咽。
对着路灯,我可以清楚地看见思思眼睛里转动着的潸潸泪光。我满怀信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思思用手抹了抹眼角:“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你还记得吗?就在我以前的家里,你还记得你对我的承诺吗?我曾经是那么地爱你那么地相信你,我以为我找到了一个能够永远爱我疼我呵护我不会伤害我的人。可是我错了,我错的是那么的窝囊,窝囊到被一个男人欺骗到最后自己还浑然不觉,窝囊到……”
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我连忙走上前,紧紧地搂住她,希望能够给她一些慰籍。
我可以感觉得到她的内心闪过一丝柔情,一丝动摇,但是这些微弱的火苗很快就被她一贯的坚毅给无情地扑灭了。她一把从我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很坚决地对我说:“乐闻德,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算我求你了。我和你已经没有可能再在一起了。经历了这件事情以后,我永远永远都没有可能会原谅你。我希望你和她以后能够幸福,再见!”
说完这话,她飞速地跑开了。我明白事已至此,覆水难收,我和思思也已经缘尽今生。随着我最后一丝希望的彻底破灭,我肝肠寸断,万念俱灰。我不知道以后没有她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也不清楚我的情路为何如此多舛。看着手中的鲜花,我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和她一起幸福地“粘”在一起的日子。从那一晚起,我才深深地明白了为什么人往往只有失去了才会倍感珍惜。
我拿着花的手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一片片的花瓣悄无声息地坠落在地上。
作者:乐闻德 在 海天文学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上一次由乐闻德于2009-8-25 周二, 09:24修改,总共修改了4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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