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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零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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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2）

s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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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衔: 海归上校

加入时间: 2004/03/04
文章: 545

海归分: 74768

标题: 零点（2） (1161 reads) 时间: 2003-10-20 周一, 09:20

作者：song 在海归商务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2、
我一直不明白自己的生命中怎么会有的这段阿惠经历，就像我时常不明白后来我为什么会跑到国外去混一段潦倒的日子又突然折了回来一样。可是，我的确经过了。我不会像朔爷那样很牛逼地说：我是流氓我怕谁。可是，像有的网友知道我的经历后说我的那样，我TM的也的确做过很多上得了台面的事情。

这座城市的发廊多的像工蓬里的蝉螂，只要气候适宜，哪疙瘩阴暗潮湿，哪疙瘩滋生得快。蟑螂的滋生条件是温暖湿度，而发廊的滋生条件是流动的人头、金钱，还有男性的生理饥渴症。

在人类的理发史上，从理发店发展到发廊是一个创新；从“服务员”的称谓发展到欣欣向荣的发廊“小姐”的称呼，是另一项创新。从前是一把剃刀头十几二十分钟“修整”一片“梯田”，而现在洗、剪、吹到给你揉肩按头，至到你洗新革面地走出发廊，得经过洗发小姐的手在你头上一个多小时的程序化操作。廉价的工具、经济的桌椅，恶俗的布置，洗头妹们轻捶慢捻、软语调笑渲染得有了许多俗气的女人味，这，是在生活底层挣扎的男人们所能渴求的。当然如果渴得厉害，你可以找地方去牛饮，水也好，酒也好，你只要你有钱，像歌里唱的“给我一缸忘情水，换来不知谁流泪。”

阿惠就是在这样的发廊里每天朝十晚凌晨二三点地面对各形各色的男人，也在与各式各样男人的周旋中成长。阿惠初中毕业后就出来打工了，没什么文化，长得五官周正，但是黑了一点。她曾去美容院应聘，美容院老板说她长得太黑，会给该店的美白产品和美容效果带来负面影响，她一气之下，便做了洗头妹。“再黑也黑不过头发吧。”她说。关于她的黑，还有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事。有一天，我和她在街拐角的一棵大树下，恣肆地拥抱、接吻，享受着阳光雨露后。回到宿舍的时候，看到的几个工友关怀地看着我，桌子上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黑子问我：“饿了吧？是不是泡妞泡得把这个月工钱都花光了？” 我疑惑不解地回答：“不是啊，我不饿……” 黑子说：“得了，别装了，刚刚还看见你独自一个人在街角的大树下，大口大口地啃树皮来着……”

发廊就是一个大染缸。在给那些形形色色的脑袋，焗上调色板上黄的棕的黑的，绿的紫的颜色时，那些洗头妹的手，也会带上被这些颜色所浸染，带上不属于她们自己的味道。遗憾的是，很多洗头妹连心也让这些黑道白道红道灰道染得看不出天质了。她们或是游戏于各帮派之间，在保护自己的同进，寻求黑帮的保护；或是干脆让黑帮包养起来。从同乡到这里的地头蛇，从黑帮、青帮，到一些小流氓，都熟络得跟一家人似的。一度市城管办每年都要秋冬季节，扯上横条幅-----“打击非法卖淫”来严打一番。每次一打，发廊的生意就惨淡了许多，整条街起蔫了。滑稽的是，条幅一拆，发廊的生意就又火起来了，甚至带动了整条商业街都旺了起来。最后，城管办也疲于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再也不持条幅了。“你以为洗头妹嫌钱容易呀。来得都是客，全凭嘴一张。”发廊女老板阿芳说这话时，脸上轻佻暖昧的表情中突然夹杂了许多酸楚。

阿惠是明光美发中心里最精明的女孩。也许是她觉得像我这么个大学生跑到工地混日子很特立独特，或许，我和她都身处异乡，都有寄人篱下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之情，或许，我们都很年轻，都有青春的生理饥渴。于是我们在一起了。我一直很明白地告诉自己，我不爱阿惠，更不会娶一个洗头妹，可是我需要她。就像树，需要水和阳光。

阿惠像一只精明的狐狸闻到鸡的味道一样，很快闻到我的价值。当得知我与内地的钢材有关系后，她把当地的地头蛇豪哥引鉴给我。其实豪哥还没有我年纪大，个头也没我高，可是体积却比我丰厚得多，（我是典型的从奴录社会出来的饥民样）他基本上呈现不规则圆锥状态。阿豪家祖上就这里威霸一方的地头蛇，当然，他继承和发展光荣传统也就不难想像了。他与众不同的是，他的头顶天灵盖有一片掌心大的闪闪发光的特区。据说那是他跟别的帮派角斗时，被人用刀把天灵盖砍碎了，后来，花了二万多块钱用钛合金把那地儿给补起来的。真是虎落平阳，在平时，我想不断断不会认识阿豪这样的人的。可是从工地上出来后，我一直处于这个社会的游离边缘，挤进穷困聊倒得不知自己的归宿在哪里。阿豪常常找我一起喝酒，间或帮他跑腿收收他家的十来处房产的房租，帮他管理了些零碎的事务。阿豪常在我耳边吹风说，马丁，人可以不跟人交朋友，但不能不跟财路交朋友。是吧？

都说人穷志短，在阿惠的撮合下，在一次与阿豪的杯盏交错后，我终于同意跟他合作：我负责找内地关系拿钢材及批文，阿豪负责运销售。四六分成。我四，他六。

作者：song 在海归商务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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