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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一夜风流” 原载< 彼岸 >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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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几乎“一夜风流” 原载< 彼岸 >杂志 (2335 reads) 时间: 2003-4-20 周日, 22:35

作者：游客在海归商务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几乎“一夜风流”

高维宁

新年晚会将近尾声﹐室友查尔斯在冲我苦笑。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DJ在放最后一只曲子﹐大多数来宾都已经告辞﹐有几个不省人事的家伙在墙角或喃喃自语或酣然睡去﹐只是﹐环视一圈﹐他妈的﹐剩下的﹐没有一个女的。

整个晚上我记得和好几个女生搭过讪﹐可又记不得到底和谁了﹐我喝了太多酒﹐红的﹑黄的﹑白的﹑混合的﹐查尔斯中途还塞进我手里一片“E” (摇头丸)﹐这些都没有对我试图“泡妞” 的努力起什么积极作用。我混沌不清的发音和飘忽不稳的举止﹐得到的只有客气的拒绝。

送走了最后一个清醒的客人﹐我和查尔斯给各自的杯子里倒满威士忌﹐相对无语﹐彼此心照不宣。查尔斯将餐桌上的一份“村声” 报纸翻到最后几页﹐上下打量了几行﹐问我﹕“嘿﹐干嘛不去找个妓女﹖”

为什么不呢﹖

我认识的人中有不少找过妓女的﹐我自己也亲眼见到过曼哈顿的妓女﹐说实在的﹐水平不怎么样﹐至少街上站着的水平不行﹐至少比不上大陆的。出国前﹐我在北京见过太多﹐我还和她们中的几个聊过天。那次大雨天﹐在长城饭店前“打的” ﹐一位穿著超短裙的漂亮“小姐” 硬是要躜进我那辆出租车﹐说她有急事﹐已经在雨地里等了半天了。我让她坐进来﹐先把她送到另一个高级酒店。路上她直言不讳地告诉我﹐她是干那一行的﹐为了给弟弟挣出上大学的钱。尽管已经听到过太多诸如此类的故事﹐我还是以敬佩的目光望着她﹐并说我认为她的目的是纯洁而高尚的。下车时她递给我一张名片﹐“有事Call我”。

当然﹐我没有“抠” 她﹐事实上﹐我从来没有“抠” 过任何应招女。说得冠冕堂皇一点儿﹐我总觉得﹐做那事是在面对一种被降低了的人格﹐尽管那人格并不比大多数人包括我自己的低到哪里去。说得虚伪一点儿﹐以金钱作为交换的“性交” 降低了性爱的价值。其实﹐我不应该算是太古板﹐或者应该说还算罗曼蒂克。我赞成为性而性﹐吃片催情药﹐别问我是谁﹐Just get high﹔或者为爱而性﹐这似乎人人都赞同﹐人人都期盼﹔但是﹐为钱而性……商品交换﹐谁亏了﹖谁赚了﹖有没有更便宜的﹖受不受消费者协会保护﹖可不可以试用几天﹖不满意管换﹖嘿﹐他妈的﹐问题成堆嘛。

但是﹐我还算是个伪君子﹐我从来没想当真正的“正人君子” ﹐这样不必把路都堵死﹐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哪有总是为性而性的好事呀﹖我愿意了﹐人家还不愿意呢﹔也没有那么多为爱而性的好事吧﹖虽说大家都追求这个﹐可有几个人追到了呢﹖即使找到了﹐能一辈子都那么“性” 福吗﹖不“性” 福的时候怎么办呢﹖我的周围充斥着的各种人物故事﹐(象查尔斯﹐总在对我炫耀他得到的优质服务)足够使为钱而性的行为看上去神圣不可侵犯。总不能为了等待爱而等待﹐上帝不是这样造人的﹐至少不是这样造的男人﹐会得病的…或者…会犯罪的﹐更糟。

所以﹐那天晚上看来是再恰当不过了。新年之夜﹐酒后的乱性﹐席散后的孤独﹐分泌紊乱的荷尔蒙﹐这不﹐我马上就要“生病”了。查尔斯胡乱翻了一通几则广告﹐找到了符合他的标准。我坐在一边﹐搓着手﹐幻想着﹐根本没有把那当成犯罪﹐想的全是“治病”。他拿起电话﹐经过一阵讨价还价﹐他撂下电话﹐冲我扬扬眉毛﹕“客人马上驾到。”

墙角那几个晕呼的家伙不知吃了什么药﹐在查尔斯打电话的时候纷纷聚拢过来﹐冲着我们俩傻乐。我知道他们什么都听到了﹐虽然脸上回以“这算什么呀” 的微笑﹐心里却希望他们在妓女到来之前离去。谁知﹐这帮孙子只是傻笑﹐互相耳语﹐点着头﹐往杯子里又斟上酒﹐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OK﹐没问题﹐干脆就真不当一回事。不知为什么﹐我不想让他们觉出我这是第一次面对“职业选手” 。

满脑袋的酒精和药性﹐不知道时间是在飞逝还是静止了。门铃响起时﹐我和查尔斯同时跳起﹐迎接“客人”们。

谢天谢地﹐门口站着的两个女人都不难看。(嘿﹐我们又不是想谈哲学或是“物种起源” ﹐咱就这么浅薄。) 年纪大一些的看上去三十出头﹐挺性感﹐也挺健谈。查尔斯马上对我做出示意﹐他对她感兴趣。我点了一下头﹐示意我无所谓﹐不想冒犯另一个﹐也不值当为之伤害我和查尔斯之间的友情。留给我的那个小巧玲珑﹐有些怯生﹐象是被吓着了或者压根儿就不想来这儿。

查尔斯走进房间﹐我傻兮兮地想和两个“客人” 交流交流思想感情。一会儿功夫﹐查尔斯出来将一叠钱交给年纪大的﹐然后挽着她的手﹐进了他自己的屋。我照着样子带走了年轻的。

关上门后转过身﹐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屋里乱得简直不成样子﹐课本和笔记本被扔得满地都是﹐衬衫袜子东一件西一只。平常奔波于课堂与图书馆之间﹐研究生的课不是闹着玩的﹐实在懒得抽时间做卫生。我只是个穷学生﹐在她眼里﹐我肯定是个完完全全的“Loser”﹐才会在这新年之夜禁不住孤独﹐花钱开开“洋荤” 。

我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曾经在电影里看到﹐妓女一般不与主顾接吻﹐可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在没有丝毫罗曼蒂克的气氛下﹐去开始一场纯粹的“性” 。好在她先动了手﹐面无表情地脱下所有的衣服﹐扔到角落里﹐然后从手袋里拿出一小瓶润滑油﹐一个保险套﹐放在床单上。她双臂撑着上身﹐向后仰去﹐侧目冲我微笑一下﹐做出个诱惑的姿势﹐象是在招呼我过去。我慌慌张张脱掉衣裤﹐躜进被子﹐在她身边躺下。

我觉得应该先聊点儿什么﹐又不知道从哪儿聊起。我想把她假想成是刚纔在晚会上“泡”来的﹐这样会使我心安理得一些。可她却不是。她根本不象学校里那些女生﹐一张嘴就是叽叽喳喳地没完没了﹐似乎世界上没有她们不知道的事情﹐没有她们不能表达自己观点的事情﹐哪怕那观点幼稚得可笑。她不是﹐她恨安静﹐不夺夺逼人。我估计﹐别人招妓时都会速战速决﹐没那么费事。可我不行﹐实在不行。

于是我们开始闲聊起来﹐small talk﹐她给我讲起她的故事。她刚刚18岁(﹗)﹐来自厄瓜多尔。我想她应该看出我也是个外国人﹐和她一样﹐将要为身份和未来操很多心。我问她觉得美国怎么样﹐她说美国“Great” ﹐不过﹐刚说完﹐她环视了一圈﹐大概是想起来了她是谁﹑在做什么﹐就又不说话了。我问她如何看待她的工作﹐她说她恨透了。

事后查尔斯曾教导我﹕如果你真想给自己退退火﹐千万别问妓女是否喜爱她的工作﹐你的勃起会消失的。当时我正是那份德行。

我索性坐起来﹐递给她一只烟﹐然后靠在枕头上﹐告诉她我们不会发生任何事情﹐她看着我的眼神象是在问我是不是有病﹐神经不正常。我告诉她别担心﹐钱会照付。当然﹐我先告诉她她很漂亮且性感﹐我不想难为她﹐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在乎这种话从一个顾客嘴里说出。我说我做不了﹐实在没办法。我们这么聊了将近半个小时﹐听着隔壁查尔斯他们“吭嗤吭嗤” 的响动﹐彼此耳语几句﹐或是轻轻地笑出声。我的手会不自然地在她的小腹和胸上抚摸几下﹐却没有丝毫“性” 趣。她大概以为我还在摇头丸的作用下﹐并没有推开我。我没有勃起﹐说实话﹐我脑海里根本就没有了“性” ﹐我只是需要一个活生生的身体﹐躺在我身边﹐我的手搂着她的腰﹐就这样﹐足够了。

终于﹐隔壁的动静消失了﹐不一会儿﹐轻轻的敲门声。查尔斯的伴儿进来﹐我穿上衣服﹐送她们到门口。小姑娘和我对视了一下﹐她的笑容有点儿温情﹐她给了我一个紧紧的拥抱﹐然后﹐出了门。

回到床上我就睡着了﹐睡的挺香甜。我醒来以后冲了杯咖啡﹐查尔斯问我昨晚上玩的如何﹐我回答说﹕“I enjoyed” ﹐真的。我对结果挺满意﹐虽说今后不一定再会叫应招女了﹐昨晚那小女孩的样子会在我脑子里停留很久。

我至今也不觉得招妓在道德上有什么不妥﹐只是﹐嘿﹐我不是那块料。

作者：游客在海归商务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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