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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DAY应景： 遇见·第一次爱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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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缘
[博客]
头衔: 海归上校
声望: 学员
性别: 
加入时间: 2005/09/02
文章: 349
海归分: 677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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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如意缘 在 海归茶馆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羽是在大学里遇见杰的。确切地说，是在她读的那所大学所在城市的火车站。
那一天羽17岁零一个月，是她进大学的第一天。
羽所在的高中，那一届考上同一所学校的，有十多个人。跟她同班的就还有两个。约了高中的同学一起，旅途倒真的是不寂寞，40多个小时的硬座之后，到了她迄今为止到过的最北的这座城市。
怎么走出的火车站，羽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妈妈给她买的那口大箱子的样子：最大号的，红色。若干年后，当她再一次来到那火车站的时候，看到那些高高低低的台阶就纳闷：那时候，是怎么把那箱子扛出站去的呢？那么大的一只啊，搬上学校的校车都不可能，那出站是怎么做到的呢？
但是出站以后的事情，即使是那么多年后，她也记得清清楚楚。回想起来，她甚至还可以感觉到初秋那柔和的金色阳光照在脸上的热度。
站前广场是等校车的地方。各个大学的旗帜飘扬着，每一面旗下望去都是一堆堆的人。羽和她的同学找到自己学校的旗杆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着不少和他们一样显然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少男少女了。大家三三两两站着等校车来接。年轻的心不知道疲累，每个人都带着兴奋东张西望，看一切都是新鲜。
羽只记得杰是和校车一起出现的．或者说，是在校车停稳的那一刻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钻出来的。他出现得还真是及时。羽正和她那只大箱子较劲呢：老式客车没有座位下的行李厢，却有着高而窄的踏步，得拎着箱子走上去。而且，就算箱子和她一起进了车门，她还得把箱子举高，才能绕过车门口的发动机罩走进车厢，这个活儿，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那点力气不够用。环顾四周，大家都有自己的行李要照顾，指望别人搭手是不现实的。羽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把箱子拎起来。这时候，她听到身后一个男声：“同学，我帮你拿上去吧。”
羽回头。那是她第一眼看见杰。他冲她笑笑，重复：“我帮你拿上去好吗？”一边就伸手过来提箱子。羽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就放了手，让他走前面。
上了车已经没有座位了，两个人于是站着聊天。羽迅速而仔细地打量了这个找上门来的人：白衬衣牛仔裤，干净明朗。他们刚好站在顶窗下面，阳光柔和地从窗口倾泻而下，羽只觉得他的笑简直就只有灿烂两字可以形容。羽对那笑容的印象是如此之深，以至于很多年后，当她偶然想起他，首先想起的，必定是那一刻他的笑脸。
一路走来，到下车以前羽知道了杰比他高两级，和她不同系。仅此而已。他们都没问对方的姓名。到了学校，羽自然有自己系学生会的干部来帮忙带了去报到。杰迅速地下了车，消失了。
羽的直觉告诉她，她应该还会见到他。这个人，好像就和她有点什么瓜葛似的。
只是她那时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准确得让人这么胆战心惊的直觉。
大学的生活处处透着新鲜，羽忙于功课，没功课的时候忙于和高中同学联络聚会，很快就忘记了帮他拎箱子的男生。一万多人的校园里，碰到某个人的几率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反正，在那以后的一年，她真的就再没注意到这个人。
直到第二年开学后的一天。她和往常一样， 吃完晚饭就去了图书馆想蹭个位置看书。
那时候的大学图书馆， 是现在的小孩子们想象不到的拥挤。 图书馆的座位是按票分配的， 就像以前买粮食买布的粮票布票---通常一个班有不多于5张的票子， 大家轮流用。 谁手里有了这张纸， 就有了那天晚上的“铁饭碗”。 于是图书馆里每个阅览室， 在7点到7点半之间， 都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象： 不断有人施施然慢慢踱到阅览室里某个座位前，把那张阅览票一亮， 原先坐在那里的那位就得自认倒霉，灰溜溜收拾书包走人。
不过， 刚开学， 这样的换人事件倒也不常见。 放眼望去， 长长的桌子上虽说人没几个， 书包倒是一排排， 放得整整齐齐-------这都是占座的，一般附近都有个人看着， 怕丢。图书馆里不成文的规矩是，除了票子， 书包也是大家认可的占座方式。 很多人老早就把书包放在某个位子上。如果到了时间这个位置没人来， 那么这天晚上就可以放心坐下去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 找座就成了个完全撞概率的事情。 在走进三楼一个不常去的阅览室之前，羽已经找了好几个教室，都没有空位了。 对这个地方， 她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只是时间还早， 可以一边慢慢地往前走， 一边东张西望，在心里不断做着选择题： 哪个位置上的书包今晚不会有人来呢？
走到第二张桌子的时候， 旁边的一只书包突然动了一下。 露出一个空位。 羽顺着书包移动的方向望去， 是坐在书包对面的一个男生------他冲她友好地笑： 同学， 我认识你。
是他。羽也笑了： 我也认识你啊。 他指指空出来的位子，示意她坐下：我们班的位子，今天没人来的。她谢过，看看实在也没有空位了，也就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不多会儿，书包的主人来了，一看座位上来了人，只好自认晦气拎了书包走掉了。
那天的晚自习好像过得特别慢。羽只低了头看书，看进去多少她自己也不知道。就这样到了晚自习结束， 两个人有点心照不宣地慢慢收拾东西，一起走出去。
就这样，羽算是正式认识了杰。
杰在高中时是标准的懵懂大男孩。进了大学，忽然发现不好好读书也可以混个80分，就彻底和书本说byebye了。他念的这个系，是有公费留学的名额的。每年都有全国统考甄选，考上的培训一年英语，就到美国读博了------因此是有名的“出国预备系”， 每年都能考上几十个那种。 作为当年高考平均分排名全校第一的系，大多数同系的学生都是拼命往出国路上挤的。杰是极少数根本不打算凑这个热闹的人之一。因为对他来说，大学里实在是太好玩了，没有压力，没人管束，可以半夜两点睡，可以逃课不去，可以和同学打赌看谁先泡到某个看起来还顺眼的女生。。。。。。高中的时候眼里只有功课，进了大学才发现，生活里有趣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比如认识羽的那一天，他就是去了美术馆看展览。看完出来，想起来旁边的火车站有接新生的校车，蹭车回学校，省钱又省事。唯一的问题是，校车只接新生，以及为数不多的各系学生会派来接新生的志愿者。他原只打算去碰碰运气，直到他看见了羽----这个秀气单薄的女孩和她身边的大箱子， 对他的企图来说， 真是出现得及时。
开始注意一个人，就会发现他原来无处不在。国庆游行的时候， 羽一下子就准确地在队伍里认出杰来：他们系基本都是男生， 人家都规规矩矩走着， 就他一个连蹦带跳，窜前跑后的。羽远远地看着， 不由得笑了。
遇见的次数多了，羽渐渐知道，他一定是来自杭州的某个工人家庭----因为他成天穿一件“劳动布”的工作服，还端一个印着“杭州XX丝织厂”的大搪瓷缸子吃饭。 大学里， 实际上还是有很多人对自己出身的阶层敏感的。 如此招摇过市的， 羽还真没见过第二个-------有点特立独行的人，总是格外吸引女孩子的眼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 直到那一天------羽永远记得的，那一天。
其实那一天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吃过午饭，羽去学校里的商店买东西。 然后， 顺着南园的围墙往图书馆的方向走。 南园里有高大的银杏树，枝干伸出墙外， 叶子一片金黄。羽忍不住抬头看，透过银杏叶的空隙----那时候空气污染还不严重----北方秋天的晴空， 湛蓝美丽。她想起来刘文正的一首歌：“天天天蓝～让我不想你～也难。。。。。。” 然后， 毫无征兆地， 羽突然就心痛起来。那种突如其来,如重锤锤心的剧痛， 几乎让她站立不住。
羽以后还爱上过别的人------事实上，也就一年多以后，她就爱上别人了。 但是，再没有任何人， 让她这样地心痛过。
一次也没有。
也再不会有了。
作者：如意缘 在 海归茶馆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上一次由如意缘于2007-2-14 周三, 08:52修改，总共修改了2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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