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胆小慎入』：看过牙医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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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a, or not to ba还真的是个问题，在我脑子里至少转悠了有10年了。
10年前，牙龈感染，有个牙科医生就劝我拔牙，固执地我，把这建议坚决顶了回去。一个小手术将多余牙龈切除后，这颗牙仍然发挥着支柱作用，并且再也没有给我找麻烦。
5年前，我的另一颗虫牙要装牙冠。当一切准备就绪，牙医突然说，很抱歉，准备时没发现。。。不能装了，你这颗牙两半了！我说，那怎么办吧？他说，要拔牙，不能装牙冠。我心里这个不痛快，牙都让你折腾的快底朝天了，怎么才发现是两半的呢。我坚持说，不拔，牙冠，牙冠，一冠上不正好两半的牙就合上了么？他说，如果你这牙能坚持3年，我就可以发表个病例报告。我说，好啊，我当第二作者，因为是我坚持装的。我仍然盼望着奇迹出现，这颗能和那颗一样，能顽强地发挥作用。
我其实也知道，裂了的牙很容易感染。果然，往后的几年里有几次牙龈感染，但是我还忍着，总觉得再坏的牙也是自己的。终于，最近又感染后，我下决心把它拔掉，植颗新牙。本来是回国前拔的，但是我又不情愿地往后拖了拖，等到回来后再拔。我的借口是拔牙后出远门有不确定因素。但是牙科医生的建议正相反，解释说带着坏牙出远门不确定因素多！我的牙我做主，最后还是拖到回来后拔。
我内心忐忑地去了牙医诊所。我先打电话，问一些问题。到了诊所，没等几分钟，就把我叫了进去。老牙医曾经在美国军队里当过牙医，虽然个头不高，动作倒很麻利。他亲自给我围上手术巾，自己准备器械。我内心反而有些打鼓，他这是对我特殊照顾亲自动手呢，还是雇不起护士呢？我有没话找话地问植的牙是什么材料，他说是钛合金，很结实，没反应的。然后他往我嘴里打上麻药。动作倒很熟练，也没有什么太疼，我心里安稳了一下。然后，他就开始来真格的了。我开始紧闭双眼，实在不想看他的操作。
我就听到喀嚓一声，然后他就说，拔下了大部分，还有个牙根在里面。然后就觉得牙床有鼓捣的吭哧声。然后他又说，嗯，这个下来了，但还有一个牙根在里面。。。我内心充满恐惧，暗暗祈祷，老先生，别告诉我了，您拔就是了！然后又觉得嘴里一阵鼓捣，似乎又有什么东西给揪了下来，然后他又说，这回都下来了。我揪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原本已经结束，结果他还在嘀咕，这里反应性组织还挺多，都得去掉。然后，就听到一阵刮骨头的声音从牙床一直传进大脑。。。我觉得我的胃开始翻腾，手脚发冷，脖颈发直。。。再咬紧牙关忍一下，马上就结束了。。。他停了下，我以为真结束了，结果他又嘟囔上了，还挺多，还没刮干净。然后刮骨头的喀嚓声又响起来，而且牙根底有种说不出了的酸感。我完了，再这么刮下去，要刮进鼻窦去了，牙没看好，闹个鼻窦炎。 但是实在动不了。。。算了，就当我是机器人，让他鼓捣，我这条命就交给他了。我这时突然想起华佗刮骨疗毒的古代故事。关羽哼都不哼一声，我觉得我也到那境界了。估计关羽也是也是用了麻沸散了的。但是这刮骨的声音还是很恐怖的，心理上的折磨。想到这，我内心的紧张反倒松下来。
刮骨的声音没有了，就觉得他在往我牙窝里填东西。我微微张开眼，看到他取了些白色的渣子，他这是在植骨了。然后又听他说，我现在要把他缝上。原来植骨的材料要缝上，怕掉下来。我的第六感观这时超水平发挥。虽然我并没有睁眼看，但是我的脑子里清晰地有他干活的印象。我感觉到他拿着一根带着一根特长的长线的针在我嘴里穿针引线。缝了两针，他又说，这个裂缝还真大，得多缝几针。我脑子里马上出现了一块裂开的肉的图像，一条条黑线正把它们兜在一起。我感到一条条线没完没了碰我嘴唇。虽然不疼，但是针刺的感觉还是有的。我张着嘴，觉得时间很漫长。。。老先生在我嘴里绣上花了！
终于绣完，把线剪断，然后告诉我，线要一周后才能被吸收。这两周刷牙千万别刷补牙处。嗯，这个我一定要遵守。我要看看我的宝贝牙齿。。。都断成了三节，惨不忍睹，只有牙冠还闪着白光，光滑得和牙根不相称。
我站了起来，突然觉得一阵头晕，手脚软绵绵的。走两步，晃晃悠悠的。不知是麻药作用呢，还是给吓得。大概两者想通。以前没有麻药年代，大概手术时讲个鬼故事也能起到麻药的作用。最后能在吓昏时做手术，效果最好。当然，没有吓昏时，可以打昏。这总比听着刮骨头的声音受刺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