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是1984年.
那时候,每个周末,我都会去图书馆看书.是个老式的房子,顶很高.我专门办了张阅览证.门口有很粗的廊柱.偶尔,有图书馆边上的文化局里面有绘画方面的讲座.溜进去听,见一个人在那里高谈阔论.
那时候,早晨,大院里面我家隔壁的扁头在5:00的时候会敲我的窗,叫我起来,爬山.一人背一个沙袋,在山上找棵树,练习拳头.
那时候,我会一个人,在山坡上的小路散步.看山脚下的列车,在沉沉的暮色中行驶过.
那时候,会把自己的房间的门反锁上,看家里的,鲁迅的泛黄的书.后来我确切知道了他说的fairplay的含义.
那时候,有自己的一盏30瓦的台灯.10点钟的时候,翻开了我的日记本,写满一整页,正好一千字,天天如此.譬如会有300字,描述傍晚我在山坡上所见的,落日熔金的景色.
那时候,在一个雨天,在图书馆的阅览室,沉沉地看完了一个下午的书,在将回去时,发现自己的新伞,被换成了,一把没有柄的破伞.
那时候,前面的几排,有那个语文课代表乌黑的大眼睛.我和她是影评小组的.老师买了电影票,让她给我.唉,是有两个小孩,在一起坐着看电影.前几年,在故乡的街头看见她,是风韵美丽的少妇.
那时候的冬天,一个人在被窝里面,看完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然后把保尔可查金的话,抄写在日记本的扉页.
那时候,我有一辆,崭新的永久牌的自行车.周末,是阳光灿烂的周末,我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向郊外,向农田而行.在稻花香里面,我返回城市.
那时候,我喜欢的女孩子已经在我的记忆里面.她见到我时,她的脸上,该是飞满了,故乡夏日里面,灿烂晚霞样的红晕.
而那个时候,我已经可以记起了,她脸蛋上的,细小细小的绒毛.
但是那个时候我还从来没有,牵过她的小手;只是记得,在我离开她所在的故乡的时候,我在我的梦里,见她走到我睡着了的床前,轻吻了我,那是我的初次的吻.就如后来的她,最后的给我的吻,那么让我记忆深切—她在灰狗站上,在我的唇上,印下了最后的一个吻但是后来我再也没有再见她了我的心碎—她的唇坚硬,再也不见了温存.
那个时候我有逐渐长高的身躯,我在山的脊梁上,那故乡的西斜的阳光照耀着我的身影,逐渐拉长.
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我会在黑暗的夜里单独行驶.故乡的天空从来没有过那么满天的星光.我会在陌生的夜里思念.
那个时候我曾和那个高个的美丽女孩在她的邀请下在校园里面漫步.
她把我借给她的作邮展的我的几十张邮票,都用专门的塑料袋装好.那个时候我偷看过她的作文本,她那么小的年龄,就为满天的烟火感叹.
那个时候我是个瘦瘦的颀长的少年.我每个早自修都会将那个漂亮的英语老师叫过来问一大堆的问题:)
那个时候我是个无所事事的少年.我和伙伴们在山上的树林里面逡寻.我们在山上的林中尖声高叫.
babyblue 06222004 [email protected] copyright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