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海归网玩儿了一会儿,挺有意思。那地方海内外人民都能上去,速度也挺快,可以常去。

海归网上,还有吾们认识的海归里头,有着巨多回国创业的牛人,身怀那各种的绝技,胸怀那远大的理想,不像我,总想当个安心照顾家小的家庭妇女,或称师奶,而且是不需高消费、开好车、住好房、打麻将、做美容那种。于是我目前生活的圈子,接触的尽是小区的保安、工人、保姆、老人、儿童等等,又于是,我正在记录的东西,肯定流于琐碎庸俗,绝不代表广大踌躇满志之海归派的所行所想,敬请读者自行选择阅读,事业型的老师同学慎入。

今天我研究的,是一份家政服务价格表。这在中国城市,几乎是三教九流都能倒背如流的信息。为了保存一份历史资料,免其随着社会的进步和通货的膨胀等等而流失,我现在将它抄录于此:

每天做2小时 30次/月 800元
每天做3小时 30次/月 1170元

1、每周1次 4次/月 200元(150平方米以下)
2、每周1次 4次/月 250元(150平方米以上)
3、每周2次 8次/月 400元(150平方米以下)
4、每周2次 8次/月 500元(150平方米以上)
5、每周3次 12次/月 600元
(以上服务不带工具)
6、做饭每周一至周五 20次/月 600元
7、做饭每周一至周六 24次/月 700元
8、每天做饭 30次/月 800元
(以上每次做饭时间为2小时)
9、随叫随到带工具钟点 20元/小时
10、随叫随到不带工具钟点 15元/小时
11、新房打扫 6元/平方

今天上午,我请小区会所一位孙姓女子来帮我家搞卫生。她大概四十出头的年纪,我本来叫她孙小姐,看她不好意思,便改口称她为小孙,变成我自己不好意思起来,仿佛占了她的便宜。最后,锁定叫她孙大姐。

她则叫我“老板”!

我同她一起擦洗厨房,边擦边聊天,问她工作情况。她说她每做一个钟头,交回会所十块钱,自己留下五块钱。

“每个钟头才拿五块?!”我瞪大了眼睛问她。

她也瞪大了眼睛回我:“公司可是包吃包住的喔,老板!”

她八点半开始工作,十二点多才做完。一共四个钟头,赚得二十块钱。临走,匆匆忙忙的,说是一点钟之前还要赶到另外一家去打扫。也不知道中间这半个钟头,她赶不赶得及吃顿午饭。

前边说过了,我不是赚大钱的人,数字过千就理不清楚,只会算些小帐。于是我在心里帮小孙算了一下,这样不停地做,假如一天做足八个钟头,那么一个月不过可得一千余元。既然公司包了吃住,那一千多块,多半是可以寄回家乡的。这就是打工仔/妹勇闯深圳的理由了。既然这么多人源源不断地继续涌向这个城市,说明这个数字,还是相当具有吸引力的,是中国许多地方可望而不可及的。

我和大侠的同学朋友,现如今大都已经很发达了,生活之豪华奢侈绝非我辈可望其项背。于是回到中国,发现我们两公母混得最衰。相信这种感觉,许多归国省亲的同学都曾有过。于是我们容易误以为,这就是国内的生活水准,和生活方式了。不过如果我更有头脑一点,除了抄写价目,再能做个真正的统计,恐怕会令自己更加大吃一惊。

难怪妈妈常常笑我一叶障目。

有时候回头想想,我们曾经在美国的生活,也可与此类比。我们都有固定的圈子,通常所做的,全是小范围的统计分析。然而毕竟,我们不能代表海外华人,海外华人不能代表海外新移民,海外新移民更不能代表广大外国人民。我们所走过的道路,跟别人看我们所走过的道路,根本就是两码事。正如别人所走过的道路,跟我们看他们所走过的道路,也是两码事。我从前老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别人的生活状态甚至奋斗目标。现在我知道了,自己没有能力,更没有权利,去改变我完全不曾感同身受过的那些东西。我所能改变的,顶多也就是我自己。

奋斗的收支平衡,全在各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