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来自纽约花园大道拍卖行价值连城的青花瓷,从伍迪阿伦松开的双手坠落,砸向三藩市唐人街脏兮兮的水泥地面。镜头就定格在花瓶迸裂成万千碎片的刹那间。
是活脱脱的一次艾未未风格的行为艺术?还是央视《天下收藏》节目的噱头?
不。
是77岁高龄的伍迪阿伦执导的第46部电影—《蓝茉莉》给我的第一意象。
如果把《蓝茉莉》的故事本土化,那就是一个原来属于西温山上British Property的阔太太,发现富豪老公要糟糠下堂让小三上位,一气之下将投资理财顾问老公骗人钱财的内幕向皇家骑警告密,遂使他当啷入狱上吊身亡。而她也因此债台高筑,要投靠居住在New Westminster破落廉租房的蓝领阶级妹妹家。
“曾经沧海难为水。”曾经荣华富贵的女人,即便是家道中落而飞入寻常百姓家,骨子里的要面子,势利眼和做派依旧,无法降格以求,与穷酸粗鲁平庸为伍。张爱玲,陈璧君,郭婉莹之流的东方女子,会以孤傲独善其身。西洋女人缺乏东方女性的内敛,性格剑拔弩张。得意时猖狂,失意时就成了歇斯底里。酒精和安定片也无法舒缓支离破碎的心,精神错乱自说自话喜怒无常,成了她们最后的结局。也难怪,如女主人公所言,“生活中能忍受的东西就那么多,最后就得上大街尖叫咆哮去!”
“除却巫山不是云。”穷得只剩下浑身名牌的日子最难将息。穿着香奈儿外套提着爱玛仕铂金包去当个牙医助理,就难怪老板对你起歹意了。没了有钱老公的阔太,即使锐意自力更生也显得力不从心。下意识里还是要寻猎下一个金龟婿。狩猎目标一旦出现,被窘困生涯逐渐磨损的贵气会脱颖而出,掩盖自己不光彩身世的谎言也会脱口而出。心猿意马的她还要装出漫不经心,约会地点当然不能在New Westminster的Skytrain车站,而是五帆酒店的大堂。她不是挖空心思傍大款的邓文迪,倒有点像名利场上的香奈儿。即便现在已经穷得吃不上猪肉,曾经也见过那么多头猪跑过的她,轻易地就可以让英俊富有的外交官拜倒在她的香奈儿裙下。没办法,那就是社会阶级的分野。她的蓝领妹妹再怎么折腾也难以望其项背:“她有更优良的基因”。
伍迪阿伦不愧是纽约客,剖析大都市饮食男女的爱恨情仇显得那么驾轻就熟。他不让富有阶级独占悲欢离合,也让市井百姓活色生香。蓝领阶级不偷不抢,喝啤酒看拳击,女人也偶尔红杏出墙,床头打架床尾和,小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
《蓝茉莉》给我们若干警示:
1. 男人有钱就变坏。(俗套的老生常谈)
2. 不仅小三是反贪的主力军,大奶也是睡在身边的定时炸弹。
3. 时下铺天盖地的投资理财顾问的花言巧语信不得。住在西区豪宅里的老板太太们,让住在东区公寓楼里的投资理财顾问来管理你们的钱财,这是什么逻辑?
4. 天生丽质不甘养在深闺无人识的女孩子们,应该多参加社交派对,选美或者歌唱大赛。说不定就与哪位官二代富二代打了个照面,碰了个肩膀,从此改变一生的命运。
回到文章一开始的蒙太奇:青花瓷在摔得粉身碎骨的瞬间,故事嘎然而止。伍迪阿伦给我们留下了一处悬念和伏笔。女主人公“蓝茉莉”的命运从此有了无限的可能性:
A. 她可能会疯掉,在精神病院了此残生。
B. 她已经到了命运的最低点,不会再坏了,只会更好。她擦干泪痕,吃颗安定,理了理那件香奈儿外套,昂然前行。她脚下那双Jimmy Choo女鞋,在三藩市的街道上,留下一串清脆的得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