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樱花开

连着阴了几天,早晨天却晴开了,原想着去摘软枣,看雨下了一整天,晚上又接着下,夜半的空气也冷飕飕的。立了冬,软枣却还没下树。

朋友发了几张极美的樱花照,说在某地12月中旬那片花开,纯纯的粉红的花树站立在绿油油的田野,仿佛一场盛装的集会。那绿的是茶树?是青青的麦苗?还是刚刚长出的豆苗?遍山的色彩红的红,粉的粉,绿的绿,比春天更湿润,更浓重,更深刻,仿佛曾经的梦幻遗落在大山的深处,成了别人的世外桃源。而你只能痴痴回望,竟然找不到归去的路。

眼前的慢慢模糊,过去的越来越清晰,你说的话被想起来。那些点点滴滴的经过,落在过去春暖花开的季节,隔着时空,还仿佛感受到那温润的气息轻拢过来,眼前的一切真实却日复一日淹没在琐碎和虚无里。以为不再想起,就已经忘记,可有些东西仿佛留在过去了,以为再也没有办法去拾捡,猛然回首,还见他们真切的样子。

回不到过去,我们已经失掉了那些时光,那些心情,再也回不去的往昔。真不知道未来某一天,当我们遇见,也许已经不认识眼前人,最美好的时光已经经过。经历了的那些中间部分,也仿佛不存在,共同经过的过去依然清晰,如同开在眼前的花。此后经年,不过在重复你我过去了的那些时光。那些经历,注定是已经不能忘记的往事:那条小巷飘荡过来的花香、、上跳下窜的那些小猴子、窄狭的小道上缠绵的欲望、初次的相见你说的话,带回来的饭香、被印染的床单、米老鼠的礼物、走在黑夜里相顾的身影、飘荡在车站上空带着油墨的空气,你忧郁诀别的眼神,吹过山崖拂过头顶的风、你环绕在我身后双手的温度、、、、这些琐琐碎碎的点点滴滴,竟然一点也没有遗落忘记。忘记,竟然会是,很难的事情。

我们再也无法回返,这种遗憾,唯其残缺,所以更美。时光之河,埋藏了多少的东西?又漂流走多少的情怀?把谁的心注满,让谁的心空洞?曾经的花开和今天的花开,不再相同。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 若干年以后也许遇见再也认不出彼此,认不认识已不重要,最美的属于我们的人生风景,已经经过。

也曾花开,你站在阳台上,拍了些滴着水珠的粉红樱花,如今樱桃花逝,我们也各自散去。纵然是同一株花开了,谢了,来年再开,再谢,心境不同,也已不是当初风景,就算一切依旧,也不是记忆力的当时景象。人说幸福,不过是对某种简单心意重复的渴望,因为不能重复,才会心生渴望。

开在冬季远处的山樱花,不能抵达观看,远远地看那定格的相片,了悟那一切的存在,终究是冬季最华美的盛宴。只剩下站在现实一端的我,想着择一个好天气,去摘那成熟的软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