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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唢呐:年年岁岁球相似,人不同(5)   Comments

年年岁岁球相似,人不同(5)

金唢呐

我前边说过,人类在原始社会要与猛兽搏斗,原始共产主义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绝不像我们教科书中所说的那么和谐,“没有阶级、没有剥削、没有压迫”,只要看看猴群就会知道,人们一定会为了一点可怜的食物拼个你死我活。因此,人类这种进攻、征服、占有甚至杀戮都是写在基因里的东西。伟大领袖的阶级斗争学说认为,“农民起义是推动中国历史车轮前进的主要动力,沉重打击了专制统治,部分调整了生产关系,有力地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对于这一理论,我部分表示同意。推动历史车轮前进纯粹是胡扯,自秦汉以来,“中国历史车轮”到底前进了多少,看看80年代建筑业还在使用的秦砖汉瓦就知道。但农民起义确实有意义,可以“部分调整了生产关系”,对中华民族的生殖繁衍做出了重要的贡献。首先农民起义砍掉了大量贪官的脑袋,中国历史上的反贪只有“杀”,而只有农民起义可以成批的杀。最最重要的是,起义军和前来镇压的官兵一起实实在在砍掉了大量吃饭的脑袋,减轻了人口压力,解决粮食不足的问题。

大规模的农民起义之后,全国人口往往下降一半。西汉末年的绿林、赤眉农民大起义,重要战区的户口数大都减少了百分之八十以上,东汉末年的黄巾大起义和其后的军阀混战,据记载泱泱中国只剩下了五百万人,大概也就是相当于现在北京东城区和朝阳区的常住人口。在战争中的杀戮行为自不必说,而在交战后那些毫无意义的屠城行为,正是人类这种征服、占有甚至杀戮本性的宣泄。所以,这些都是写在人类基因里的东西,虽然长期的和平环境会导致其退化,但不会消失。而男性的这种欲望更为强烈,这也是性别角色决定的,这点和动物没什么区别。

世界上没有哪项运动像足球拥有如此巨大的魅力,因为足球就是和平时期的战争,参加世界杯的队伍如同来参加一场体育“圣战”。和其他体育运动比较起来,足球更像战争。就拿流行的几个体育运动来说,排球没有身体接触,对抗激烈程度不够;拳击足够激烈和残忍,但场面不够宏大,完全是两个人在“掐架”,让人很难联想起“硝烟弥漫的战场”;棒球虽然队员们个个手拿大棒,雄赳赳气昂昂的,但队员在场上的大部分时间是站着,而且球太小,眼神不好的坐在后排根本看不清球在哪儿。赛车和美式橄榄球把人捂得严严实实,根本不知道参赛的运动员“啥个面孔”(上海话),只有到颁奖时才露出真面目来。

因此,一场足球比赛的胜利,在人们潜意识里,尤其是对于曾经挨打受气的民族来说,就是一场战争的胜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满足整个民族进攻、征服、占有这些雄性欲望,恐怕这也是为什么看世界杯比奥运会更疯狂的原因吧。有意思的是,超级大国都不是足球强国,而且由于足球运动的偶然性,使得在足球场上,穷人也可以过年,野百合也有春天。就连沙特那种烂水平,居然也在世界杯上奉献了连过五六人的世纪进球。而且客观说,排在第三位都有点委屈。

所以越是小国、弱国,处于逆境的国家,对胜负就越在乎。加纳虽然一直是非洲足球强国,但直到上届才进入32强去德国参赛。“每一赛季我们都渴望进入世界杯。”《非洲体育》(AfricaSports)的编辑瓦贝纳•耶博(KwabenaYeboah)说,“当梦想成为现实时,人们便把它和加纳赢得独立相提并论了。” 我记得1998年法国世界杯巴西在决赛中负于法国屈居亚军,不少巴西球迷悲痛欲绝,电视台采访法国人的时候一位当地居民怜悯地说:还是应该把大力神杯给巴西人,法国夺冠我们当然高兴,但法国人还有别的(可令人骄傲自豪的),而巴西人只有足球,足球对巴西人就是一切。这位法国市民说得并没错,像巴西阿根廷这些国家,国民的骄傲很大程度上就是来自足球。

这次世界杯非洲雄鹰尼日利亚队在小组赛的表现非常糟糕,据悉,尼日利亚总统乔纳森震怒,下令在2012年之前,禁止尼日利亚国家队代表尼日利亚参加各项国际比赛,省得出去丢人,丧失国格人格。这还算客气的,萨达姆就没这么手软了。2002年在约旦进行的一场世界杯预选赛中,伊拉克国家队与阿联酋国家队在90分钟内战成平局,罚点球的时候谁都发憷,最后伊拉克队中场队员扎伊尔口中念着祷告词,紧张地走向对方的大禁区。每个足球运动员都知道罚失点球的痛苦和遗憾,但对于伊拉克国家队的队员来说,罚失点球意味着更严重的后果:忍受公众潮水般的羞辱,然后是长时间的牢狱生活和皮肉之苦。结果,扎伊尔不幸射失了点球。国家队返回了巴格达后扎伊尔被萨达姆的长子、伊拉克体育事业的最高领导人乌代关进了单人牢房。

独裁者墨索里尼是第一个认识到足球力量的政治家。墨索里尼上台之后一心重振罗马帝国雄风,它需要利用一切能够振兴罗马文明精神的武器,于是足球成了他所需要的工具,足球场成了他手中的角斗场,意大利人在足球场上所显示的完美的体型和充沛的体力,成了墨索里尼宣扬法西斯意识形态、种族主义的秘密武器。他把足球的烙印,深深的刻入了现代的意大利政治经济文化,以及生活的点点滴滴中,一直影响至今。在上世纪30年代,在墨索里尼的高压下,意大利全境在短短的几年间建起了3000座足球场。连意大利足球沿用至今的蓝色传统球衣,那也是因为墨索里尼喜欢湛蓝色的地中海而钦定的。

1934年世界杯在意大利举办,意大利足球并没有超越所有对手的实力,但是墨索里尼为球队施加了强大的压力,用广播首次直播了世界杯决赛,波佐带领的拥有国际米兰队传奇巨星梅阿查的球队一路向前,最终他们艰难的取得了冠军。1936年,他们在轴心国盟友的德国取得了奥运会冠军。1938年世界杯,意大利队对战术的严格追求加上拥有正处巅峰状态的一批巨星,他们以绝对实力成了第一支蝉联世界杯冠军的球队。随着墨索里尼建造足球王国的成功,墨索里尼的权力和威信也达到了巅峰。从此之后,意大利人民开始打心里尊重佩服他们的领袖,无条件服从他们的领袖,“墨索里尼总是有理,过去有理,现在有理,将来还是有理”(摘自某阿尔巴尼亚电影台词,好像是《宁死不屈》吧)。

我感觉现在世界杯的作用就像“强心针”,真正健康人没用,完全衰竭面临死亡的人也没什么用,但对于突然发生的心脏意外确实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一次世界杯夺冠可以使这个国家的民族精神得到一次极大的弘扬和心理上的满足,从而带动整个国家的士气,历史上有几个比较典型的案例。1954年的瑞士世界杯,联邦德国的捧杯使战后的德国人感受到非常大的振奋,认为德国虽然战败,但民族并没有被打垮,民族精神还在。德国新电影大师雷纳•沃纳•法斯宾德1979年的电影《玛丽娅•布劳恩的婚姻》(The Marriage of Maria Braun)中重现了这一历史时刻,影片结尾是电台评论员的叫喊:“德国再次站起来了!”(2001年中国世界杯出线后阎世铎也来过这么一嗓子:中国足球从此站起来了!还好,没省略“足球”二字)。而后来的事实证明,世界杯的胜利确实带动了整个联邦德国的政治经济的发展。以后德国在世界杯上所取得的优异成绩,对德国再次成为世界经济强国功不可没,所以有人说,“足球是日耳曼人的引擎”。而1966年英格兰打败德国队的夺冠,当年的英格兰的移民率下降了很多百分点,整个国家一片喜气洋洋,兴奋不已。现在英国人也是这样,只要一碰德国队,就往两次世界大战战胜国上面扯。

这里面最典型的例子还得要说1986年阿根廷世界杯夺冠。任何喜欢足球的人都不会忘记马拉多纳获得世界冠军后赤裸上身挥舞着球衣,和他的伙伴们一遍遍动情的高喊着“Argentina”的镜头。这还不算完,马拉多纳回国后被阿根廷人民当做英雄甚至神来顶礼膜拜。马拉多纳在阿根廷可以为所欲为,酗酒、吸毒、涉黑、同性恋、嫖娼、打记者,甚至辱骂教皇,他的任何行为都可以被原谅。这次当教练,连1:6输给玻利维亚照样没有下课之虞。这在其他国家是看不到的,世界杯历史上凭一己之力带领国家队拿到世界杯冠军的球星有的是,红上几年,捞上几笔,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哪儿凉快到哪儿歇着去,不老实球迷照样不尿你,媒体照样收拾你。

比如说带领阿根廷夺取1978年世界冠军的肯佩斯,其夺冠过程远比1986年的马拉多纳更艰苦、更惊心动魄:决赛对手是鼎盛时期的荷兰,阿根廷是加时赛取胜的,我记得肯佩斯还从门里用手还捞出个球来,而判罚的点球又被门将扑出,所以可以说肯佩斯完全是凭着一己之力带领阿根廷夺取了世界杯。阿根廷当时也是万众欢呼,肯佩斯也被奉为民族英雄,我记得当时有句话“阿根廷人可能不知道他们的总统是谁,但没有人会不知道肯佩斯”(后来发现把“阿根廷”换成“巴西”,把“肯佩斯”换成“贝利”照样适用)。但肯佩斯和其他球星一样,遵循着“老兵永不死,只是渐凋零”的规律,最后默默无闻地在一家小俱乐部退休。这让我这记住“长发飘逸”的老帮菜感慨万千,不胜嘘唏。同样是夺冠功臣,老肯和老马的差距咋就这样大涅!这当然和两人的性格和以后的表现有关,但最重要的是两人夺冠的意义不一样:马拉多纳在最需要的时候,打败了最该打败的对手。

这还得说说当时世界大环境和阿根廷国内的小气候。当时在西方世界国际舞台上有两大政治明星,一个是英国铁娘子撒切尔,一个是美国演员出身的里根。我印象里两人不但政治观点和做法相同:都是保守主义、军事鹰派,上台后国内就是削减福利,搞小政府大社会,国际上就是想方设法搞垮社会主义。而且两人风度、气质也特接近,行动配合默契,举行英美首脑会谈宛如两个焕发第二春的老人在谈黄昏恋。当时我记得和同学开玩笑说,找个国际媒婆给他俩撮合一下,把婚事儿办了算了。撒切尔在台上的时候打了一场马岛战争,具体过程我忘了,印象是英国舰队在美国的支持下不远万里来到南美,阿根廷倾巢出动迎战,英国人在马岛上空疯狂倾泻的12000枚炮弹后阿根廷大败,一万多人在马岛投降。当时的阿根廷举国上下悲观绝望,恨透了撒切尔,恨透了英国;也恨透了支持英国的里根和美国人。

马拉多纳是个疯狂的爱国主义者,具有叛逆不服输的性格。他的精神图腾是切•格瓦拉,现实中的偶像是古巴领导人卡斯特罗。他把切•格瓦拉贝雷帽纹在右臂,老卡的头像纹在大腿上,并声称:“我不是共产主义者,但我至死都是一个坚定的Fidelista(卡斯特罗主义者)”。老马爱老卡这恐怕还不只是老卡动用古巴的国家机器,来为老马诸如疗养、戒毒、高尔夫、甚至古巴小情人等等的任性消费埋单,还与老马欣赏赞同老卡的理想主义色彩和坚定的反美立场有关。马拉多纳最近还表示,他打算将另一个反美斗士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的肖像也纹在身上。

而就在马岛战争四年后1986年世界杯上,马拉多纳用“上帝之手”加“世纪进球”上演了一出“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足球绝唱,将英国队淘汰出局。那时英阿马岛战争的阴影犹在,对于一个完胜过自己祖国的对手,他用了最具争议和最痛快淋漓的两种方式予以了回击:用“上帝之手”戏弄了对方,用连过六人的“世纪进球”羞辱了对方,彻底报了马岛战争的一箭之仇,让整个民族一直到现在都沉浸在复仇快感中。马拉多纳那个手球远比正常进球意义更重大,让人觉得英格兰是给玩死的。英格兰人越是觉得冤枉,阿根廷人越是解气。

事后阿根廷球迷们的反应是:“迭戈用一只左手,就打赢了整个马岛战争”。事后马拉多纳回忆说“当时我管它叫‘上帝之手’,实际上完全是胡说,应该是迭戈 手!那种感觉就像是对英国人进行了扒窃!赛前采访我们都说足球和政治无关,那是谎言,我们满脑子想的都是马岛战争”而当时的英国门将希尔顿后来说:“我知道当时这是因为英国和阿根廷之间的战争纠纷,……那个时候所有的阿根廷人都在为他们的偷窃行为而窃喜!”正是应了这句话“人民大众开心之日,正是帝国主义反动派难受之时”。

南美政权在前几十年一直是“一放就乱,一统就死”,军事独裁和民主政权交替执政。所以国家不稳定,经济上不去,民族的自尊心也非常脆弱。一场足球甚至可以引发一场战争。1968年,通过军事政变上台的洪都拉斯军人政权陷入了严重的经济困境。随着社会形势的恶化,洪都拉斯政府将一盆子屎都扣在来洪都拉斯进城打工的30万萨尔瓦多移民打工仔身上。1969年6月,参加1970年世界杯预选赛的萨、洪两国正好遭遇。第一场比赛在洪都拉斯首都举行,获胜的洪都拉斯人臭揍了萨尔瓦多球迷。第二场比赛在萨尔瓦多首都举行,萨尔瓦多人又暴打了洪都拉斯球迷,还对洪都拉斯国旗和国歌大肆侮辱。第三场附加赛在第三国墨西哥城举行,最终萨尔瓦多以3比2险胜洪都拉斯。赛后洪都拉斯人恼羞成怒,大肆迫害在洪的萨尔瓦多人,致使上万人逃离洪都拉斯。1969年7月萨尔瓦多开始对洪都拉斯采取军事行动,“足球战争”正式爆发。以后经过国际社会调停,萨尔瓦多政府同意签订停火协议,8月初,萨尔瓦多开始从洪都拉斯撤军。

试想一下,如果巴勒斯坦和以色列两支国家足球队争夺世界杯冠亚军,而且巴勒斯坦赢了,该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啊!

另外,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队又是世界上最该获得世界杯的球队。

马拉多纳淘汰英格兰的上帝之手

马拉多纳1986年率队获得世界杯冠军后狂喊“Argent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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